晌午过后,楚玥便留在未央宫罚抄宫规,凌雪瑶则坐在床榻上专心地看着书。
楚玥不过多时便抄得烦了,撂下笔见四下无人便凑到凌雪身边小声地说道,“近些日子外面都在议论皇上为了皇嫂连续辍朝两日,起先我还不信直到珍贵妃被挡在甘泉宫外的流言被有鼻子有眼睛地传了出来,才信了八九分,莫不是皇嫂转了性子开始争宠了?我就知道但凡皇嫂肯花些心思在皇上身上,皇兄绝对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不过臣妹多言提醒你一句,皇嫂与皇兄就算在怎么恩爱绵长也千万不要集宠于一身,更不能让皇兄荒废朝政,否则皇嫂必定成为众矢之的受千夫所指。”
凌雪瑶差点没被楚玥的话呛到,本欲发怒但想到楚玥刚刚发自肺腑的告诫心里也便缓和了几分,这悠悠的宫墙内若不是真心向着自己的人又怎么会说出集宠于一身便是集怨与一身这样的话来。于是放下手中的书气不打一处来,“你这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自小和你皇兄一起长大他的性子别人不清楚你还能不清楚,他的心里除了他的江山和权利还有容得下其他的东西吗?”
“本来我也不信,可据甘泉宫当值的宫女私下说,珍贵妃带着补品去请见皇兄,却被皇兄的贴身侍女用剑挡在了宫外,若非皇兄授意那奴婢有几个胆子敢剑指天子宠妃,而且你有所不知这甘泉宫可是皇上特意为珍贵妃建造的,意义非比寻常。”
凌雪瑶面上一滞,问道,“这甘泉宫不是皇家专用的汤浴之所吗,怎么成了专为珍贵妃修建的?”
“甘泉宫修建之时皇兄刚刚登基不久,为了掩人耳目这才说是皇家汤浴之所总不能大张旗鼓的宣称为是宠妃所建的吧,不然你看看阖宫上下的嫔妃哪个敢到泉露殿去汤浴?”楚玥说道。
凌雪瑶恍然,怪不得那日珍贵妃的反应那么强烈,一听说楚漓和自己在这里便如同失了理智一般的不管不顾地赶了过来,甚至还逼得沐雨拔了剑。。。。。。
凌雪瑶深深蹙眉,她和珍贵妃这梁子怕是结大了!也怪自己怎么偏偏选择了那里为楚漓疗伤,一想到楚漓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明明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不但不对珍贵妃加以安抚还火上浇油,分明是想看自己与珍贵妃结怨,她到底还是成为楚漓牵制陈家的一枚棋子。
凌雪瑶有些心烦,白了楚玥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若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交给皇上。”
楚玥一个激灵忙挺直身子,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天色不好早了,臣妹不打扰皇后娘娘歇息,臣妹告退。”说着一溜儿烟地跑出了凤仪殿。
陈显文入宫拜谒太后,与太后话了会儿家常便去了昭阳宫见自己的妹妹陈筠儿,还没等走到主殿安庆殿门口,便听到了陈筠儿责打宫女的声音,“内务府的奴才拜高踩低轻慢本宫也就算了,自个儿宫里的奴才也开始学着偷懒怠慢本宫,看看这大殿被你们收拾成了什么样子!是不是你们见皇后得了势便连同皇后合着伙来作践本宫。”说着便用手里的藤条劈头盖脸地抽打伏在地上的宫女。
陈显文站在殿外,眉头紧皱朝着侍立在殿门外瑟瑟发抖得的小太监问道,“这是怎么了?”
那小太监见是陈显文便打了个千,恭谨地应道,“将军万安,奴才们犯了错,主子气急了才打了她几下,将军这是要拜见娘娘?奴才这就去通传。”
陈显文久经沙场身上自带了一股肃杀之气,瞪了一眼那小太监,那小太监顿觉一股凉气直冲后脑,忙改口道,“娘娘自那日从甘泉宫回来心情就一直不好,那宫女是前天内务府送来的新宫女,听说早前侍奉过皇后娘娘这才。。。。。。。”
未等小太监说完,陈显文便大步走进安庆殿一把夺下陈筠儿手中的藤条,对着跪在瑟瑟发抖的一群奴才喝道,“你们都出去。”
陈筠儿一见到陈显文眼睛一红,委屈得扑到陈显文怀中,“大哥,筠儿好想你。”
陈显文给紫鸢使了个眼色。紫鸢立即会意将殿门关上然后默默地守在殿门外。陈显文轻抚着陈筠儿的头发轻声说,“都多大了还还哭鼻子,让不让人笑话。”说着拉起陈筠儿将她脸颊上的眼泪擦掉,“让大哥看看,咱们的的筠儿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陈筠儿这才破涕为笑,“大哥惯会取笑人家。”陈筠儿旋即拉着陈显文坐在椅子上,刚一落座陈筠儿不迭地向陈显文诉苦,自从凌雪瑶一进宫什么都变了,皇上不在对她百依百顺,就连太监和宫女也都开始见人下菜碟,就因为她不是皇后所以她处处都要落在凌雪瑶的身后。。。。。。。
陈显文叹了一口气,“皇上是天子他不可能只要你一个女人。你要学着忍耐,学会接受。”妹妹从小被娇生惯养从来没受过半点委屈,无论她想要什么自己都会满足用尽一切的方法满足她,作为大哥他舍不得自己的妹妹受半点委屈,可这么做事不是害了她呢?陈显文第一次感到有些后悔,妹妹这样飞扬跋扈,事事不落人后的性格,在这深宫红墙的楚宫里,势必会树敌于众,现在未央宫又有了女主人还她能容得下吗?他本想让陈筠儿嫁给一个门第不高秉性纯良的男人,如此凭着自己的威势便保她一世平安喜乐。可她自己偏偏挑中了这全天下门第最为显赫,心机手段更是深不可测的男人,这叫他怎么去护着她呢?
“可这皇后之位本来就是咱们陈家的呀?凭什么先皇的一道遗诏就能让凌雪瑶当上皇后,明明我才是皇上潜邸时的正妃呀!”陈筠儿握紧拳头恼恨地言道。陈筠儿的眼里突然闪过一道精光,急切地抓着陈显文的手臂狠狠地说道,“哥哥,我想做皇后,你和爹爹帮帮我!”
陈显文心里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陈筠儿,这丫头在说些什么,疯了吗?”
“哥哥,很多人的都说我们陈家权势滔天,楚国上下无出其右就连皇上都要让父亲三分,我这么小小的心愿你一定能帮我实现。”陈筠儿急急地说道。
“这些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先皇旨意便是皇上和太后都不可以违抗,这样的话以后千万不能乱说,听到了吗?”陈显文抓着陈筠儿的手沉声说道,由于过于用力陈筠儿白皙的手腕上留下几道红色的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