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天朗气清,楚漓携凌雪瑶与江南的大小官吏和名家士族一起祭拜凌清风。
居安当众宣读了楚漓为凌清风亲自撰写的讣告,当即追赠凌清风为忠义侯,爵位由在凌家被灭门中唯一幸存的凌卫国继承。
忠义侯是楚国一等爵位,向来只有对楚国有过重大功勋的人才有资格获此殊荣,而且爵位并并不世袭给子孙后代,如今楚漓让尚不满十岁的凌卫国继承忠义侯这个爵位,可见楚漓对凌家的优待。
江南的官员也曾听说过京里传来的风声,说当今皇帝钟爱皇后,为了皇后多次荒废朝政,就连这次下江南都是因为皇后思乡心切,才陪着皇后一切来的。江南的官员原本并不相信,而如今在祭奠凌清风的仪式上,楚漓所表现出的对凌雪瑶的呵护,所以让江南百官深信不疑。事实上,凌雪瑶深受皇宠对他们来说是利大于弊,凌清风本就是江南派系中的一份子,她的孙女为中宫自然符合江南官员的利益,当初康启帝和太皇太后执意要立凌家的女儿为中宫,心中也是如此考量的,如今凌雪要不但正为中宫还得到皇帝的如此钟爱,江南官员出于对自身利益的维护也乐见其成,是而他们都把心思放到了怎样与凌家攀上关系,含元殿宴饮中他们发觉凌雪瑶有几分肖似昭懿太子的事,早就被他们抛到九霄云外。
真相有时候并不重要,只要大家都乐于相信的,那就是真相!
楚漓通过江南的反应,知道自己如此大张旗鼓与凌雪瑶一同祭奠凌清风这步棋是走对了,这几天一直紧绷着的弦也送了几分,至少现在江南这些官员与凌家是利益共同体,就算为了他们自己利益,他们也乐得看到凌雪瑶是凌家的女儿,为皇帝所钟爱的中宫娘娘。
楚漓这边的目的是达到了,然而却苦了临安府尹,他是江南官员中为数不多的楚国嫡系,身上肩负着保卫楚漓的重任,江南地区形势复杂,表面上的繁华富庶,歌舞升平暗藏着无事的刀光剑影。整个典礼进行的时候,临安府尹的视线几乎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楚漓,订得他眼睛都要花眼了,总算坚持到典礼结楚漓平安回到含元殿,本以为能松一口气,却接到手下人来报,说是慕容澜跟丢了,这一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让临安府尹石化当场,待他反应过来,立刻飞奔入含元殿。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是出了多么了不起的大事?”楚漓见到临安府尹跑得满头大汗,连鞋都跑丢了一只,忍住心头的笑意,故意板着脸问道。
临安府尹当即跪到倒在地,扣头如捣蒜,“下官无能,请皇上降罪。”说着便将自己的官帽摘了下来,深深叩首,惭愧倒,“慕容澜跟丢了。”
楚漓到好像并没有觉得意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行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慕容澜一直隐匿在临安港口的一艘小船上,我们的人未避免打草惊蛇一直在不远处盯着,后来皇上说放慕容澜进入临安,臣便吩咐手下化装成来往的商人,一直在暗中悄悄地跟着,以便暗中打探慕容澜在暗中联络了哪些慕容王朝的余孽,不过就在刚刚巡城的士兵在一件偏僻的茅屋里发现了几具尸体,他们全是臣派出去乔装成商人跟着慕容澜的绝顶高手,慕容澜也消失不见。”
“起来了。”楚漓微微地摇了摇头,并没后责怪临安府尹,只是有些遗憾地说道,“朕就知道慕容澜没那么容易对付,只是以后你一定记得,派出的暗稍绝不要化妆成商人。”
“这……”临安府尹并未明白楚漓的意思,想问却又不敢,一脸茫然地看向楚漓。
“商贩大多逐利,他们的言谈举止都是为了攫取利益,那种从骨子里散出的对财富的渴望是怎么也掩饰不掉的,同时也是其他人模仿不来的,所以很容易被人拆穿,最关键的事,你什么时候见过几个商人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总是频繁出现在你的身边?”
临安府尹恍然,原来从他的暗稍跟上慕容澜的那一刻起,慕容澜就发现了他们,所以慕容澜一下子除掉这些个绝顶高手也并不意外。
“多谢皇上教诲,臣受教。”临安府尹此刻多楚漓佩服的事是五体投地,本来他对这位年纪轻轻的小皇帝多少有些瞧不起,想着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为了哄自己的女人开心,不惜以身犯险,可如今看到这位小皇帝的心思和手段却是了得,难怪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将陈怀安扳倒。
“那接下来臣当如何安排?请皇上示下。”临安府尹恭敬地请示道。
“如今敌在暗,我在明,江南又是慕容澜的旧居,我们无论怎么做都了略显被动,既然如此我们便以逸待劳,见招拆招吧。”楚漓想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
“那怎么能行?若是稍有不慎,皇上龙体受损,臣还有什么面目面对楚国上下,臣请皇上移驾回宫,至于慕容澜……请皇上放心,臣就算挖地三尺也会把她找出来,让皇上处置。”临安府尹经此一事,深觉慕容澜心思诡谲,又阴险毒辣,坚决不同意楚漓以身犯险。
“朕意已决,你下去吧,记得千万不要把临安城搞得鸡飞狗跳,坏了朕的大事,你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楚漓厉声喝道。
临安府尹见楚漓动怒也不敢分辨,更害怕自己一个不当心坏了楚漓的大事,只得退了出去。
“我也不想你继续留在临安。”凌雪瑶原本打算给楚漓送些她亲手做得糕点,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楚漓与临安府尹在殿内议事,刚刚他们的对话她听了大概,她知道楚漓执意就在临安多少有些她的缘故,她亦不愿让楚漓为了她而身出险地。
楚漓听到凌雪瑶的声音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着,“怎么瑶儿是在临安玩够了吗?”
“我不想你为了我以身犯险。”凌雪瑶忧心充充地说道。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楚漓轻柔却坚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