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漓自太皇太后处归来后便独自一人进了乾安殿的书房,着人传召田文和赤炎,二人得到楚漓的急诏星夜前来。赤炎官至禁军都尉,官职虽然不高却掌握着宫里全部的禁军,此外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是楚漓金鹰台的首领,金鹰台是楚漓在做王爷时在暗中筹建的一个秘密机构,台内的小鹰各各都是死士,散落在楚国的每一个角落。金鹰台是楚国最大的情报机构,也是楚漓手中一把最利的刃。田文本为金榜状元但楚国朝政大都由世家贵族把持,在朝堂上备受排挤后来落草为寇,在楚漓同安王剿匪时为楚漓所救,自此成为楚漓幕僚,楚漓与陈氏结盟谋取皇位全赖此人谋断。此二人一文一武,是楚漓的左膀右臂,亦是楚漓最信赖的人。
“朕亲政在即可朝堂上群臣迟迟没有动作,先生有何高见?”楚漓面带忧色地看向田文。
田文思索片刻拱手道,“群臣摄于丞相威势,无人愿作出头的鸟,现下凌清风亦是戴罪之身。。。。。。”
楚漓紧紧蹙眉,嘴角微微上扬,眸中闪过一丝杀意,恨恨地说道,“据前些日子潜伏在陈府的小鹰回报,陈怀安已生了当杨坚的心思,狼子野心朕是断断不能容他了。”
“陈氏势大,圣上只能逐步的分化、制约陈氏的权利,徐徐图之,不可轻举妄动,以免陈氏狗急跳墙对圣上不利。”田文急忙劝道。
“先生说的是”。楚漓缓和了心绪看向赤炎,“楚润向朕请旨要查凌清风的案子,他准备怎么为凌清风洗刷冤屈?”
“回主子,康王爷近些日子四处在搜罗文章子集,试图在文章中找到推翻御史台指控凌大人的证据。”赤炎恭谨地回到。
“愚蠢!”楚漓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朕这个康王兄脑子就一根筋,自古以来文字狱都是捕风捉影他还想拿文章说事为凌清风辩白,这何那些用文章陷害凌清风的人有什么区别?”
“主子圣明,康王爷这些日子一直闭府未出想是还未想出什么对策。”赤炎回道。
楚漓轻哼一声,沉声说道,“将我们截获的御史台校尉联络联络诸御史密谋陷害凌清风的信件想个法子交给楚润,既然有了物证朕也好人做到底顺便送他个人证。”
“诺,奴才这就着手去办。”赤炎俯身应道。
“此事务必小心谨慎,切勿漏了行迹,以免陈氏察觉。”楚漓微微眯起眼眸,嘴角上扬,眼神中闪过一道狠辣,幽幽开口,“御史台是时候清洗了,田卿你联络朝臣借着陷害凌清风的事将御史中丞换上我们的人。”
起先田文还有些错愕,想着皇帝怎么还突然之间做起了好人,难道是因为皇后?瞧那日楚漓得知康王与皇后在御花园相遇的那神色,像极了一个吃醋的男人。后来听到楚漓要清洗御史台方才明白过来。田文眼珠一转,突然想出一策,不禁喜笑颜开向楚漓言道,“皇上,臣向皇上举荐一人,此人或可助圣上亲政。”
楚漓瞧着田文的神色,迟疑片刻,“先生所荐的人可是康王楚润。”
田文微微一笑,“正是!康王乃先皇嫡长子,由他首倡亲政于那些不愿意依附陈氏的臣子和天下百姓心中必有所动,一来可绝了那些朝上仍寄予康王可以登位的臣子的念想,二来也向下臣民展示我主宅心仁厚,兄友弟恭。”
楚漓深吸一口气,默然道,“此事容朕想想,让朕开口去求楚润,朕不甘心。。。。。。”楚漓缓缓地靠在椅子上,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田文和赤炎跪安。赤炎和田文见次也不多言,俯身退下。
楚漓的思绪被拉回到了康启二十七年。康启二十七年辰月辰日,辰州地动,钦天监监正向康启帝进言,辰州在辰时辰月地动乃是宫中有命格属辰的人冲撞上天,是以上天示警。偌大楚宫唯有楚漓出生于丙辰年辰月辰日,属辰命格。冲撞上天!多么荒谬的借口,地动乃是自然现象与他一个无权无势年仅七岁的皇子有什么关系,若说德行有失业轮不到他楚漓。可恨的是康启帝竟然不问青红皂白下旨让楚漓自裁以慰上天!这就是他的亲生父亲!
楚漓恨恨地攥紧了拳头,他清晰得记得那一天,母妃叶嫔拉着他跪于乾安殿外,苦苦哀求康启帝哪怕将楚漓削爵囚禁也好,总之饶过楚漓一命。那时康启帝就在这大殿中,楚润就坐在他现在坐的这个位置上,康启帝握着楚润的手,一笔一画地教楚润写字,满脸慈爱,丝毫没有将楚漓母子放在心上。那一天的雨很大,冰凉的雨水打在楚漓身上,冷得入骨,年幼的楚漓死死地盯着乾安殿里的康启帝父子,康启帝慈爱的笑容如同这世上的最利的兵刃深深地扎向了楚漓的心口,他暗下决心若是有幸逃过此劫他要不惜一切代价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手握生杀大权。最后楚漓还是在楚润的劝说下,被削去王爵送往于驻军在荒凉的西北的安王府中,名为历练实为监视,安王手中握有康启帝亲笔密旨,若楚漓行为有异,立斩不赦。自此楚漓离开了楚宫甚至逢年过节康启帝都不许他进宫探视他的生母,唯有在他的生辰以及叶嫔的生辰才准郭嫔出宫于安王京中的宅子里让他们母子团聚。
其实自楚漓幼时起,楚漓就知道自己不为君父所喜,他拼了命读书习武,想着将来有一天可以建功立业能让康启帝另眼相待。直至有一天他从一个冷宫的老嬷嬷的口中的得知了一个在楚国的宫闱流传着的不为人知的传说。相传,楚国先祖楚文侯的六公子楚荡因不满其父立长带领一部分人马起事,兵败南逃,在南边自立为侯与其父南北对立,楚国分裂;九十年后楚荡之曾孙因不满其父,勾结朝臣举兵作乱,迫使其父退位随后挥军北上一统南北两楚,是以楚国宫禁中一直流传着这样的传言辰月辰时出生的皇子不祥长大后必谋逆弑父为祸楚国,而楚漓恰恰生于丙辰年辰月辰时,命占三辰,是以他的出生没有给康启帝带来任何喜悦,若非他的母妃叶氏苦苦哀求楚漓早就在出生之时就被溺死。彼时知道了这个传说的楚漓还没有生出夺嫡之意,他相信只要他安分守己本本分分,康启帝定会顾念骨肉亲情不会对他痛下杀手,直至康启二十七年的那场地震,他才清醒的知道原来他和叶嫔的生死在康启帝的眼中竟是抵不过楚润轻飘飘的一句话!离宫那一天叶嫔在他耳边低语喃“孩子,你要记得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成常人所不能成之事。”话语虽轻却让楚漓振聋发聩。正是这样叶嫔的话支持着楚漓从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直至今日君临天下。
良久,楚漓唤进居安,言道,“把先皇最喜欢的砚台送给给康王,就说是朕的一片心意全了他对先皇的拳拳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