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楚漓将太原行辕中的一切消息都封锁了,身在京城的陈怀安始终没有收到楚漓陈显文传过来的任何消息,心里始终惴惴难安。自从陈家庄的兵器锻造处被炸毁后,陈怀安就同陈显文兄妹失去了联系,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怎么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如果他不贪慕权势,那么他现在还是楚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而如今他可能一切都要失去了,就连自己全族人的性命恐怕都要葬送了,日子没过一天,他的心里的不安便愈发的强烈。
之前,陈显文从京中带来的一些死士,对陈家倒是忠心,无论楚漓怎么审问都无法从他们的口中审问到陈显文同陈怀安之间的联络密语。楚漓思虑再三终是放弃了最初的设想,他原本打错让自己的人假扮成陈显文手下的士族去给陈怀安传到,陈显文和陈筠儿已经得手的消息,引陈怀安在天下人暴露出自己谋反的意图,这样自己在领兵前去围剿,如此便可名正言顺地一举铲除陈氏党羽,如今既然这条路行不通,楚漓便当机立断,决定先发制人。
这一日,身在太原行辕的楚漓昭告天下,陈显文和珍贵妃兄妹谋害天子,罪大恶极,陈氏一族举家株连,打入天牢,交付三司共同审理,丞相陈怀安教子不善,罢免陈怀安摄政之权,朝政之事,交付寿王楚泽与六部尚书共同协理。
下旨的同时,楚漓已经消无声息的从太原行辕出发赶回京城,为了掩人耳目,楚漓只带了凌雪瑶和沐雨等少数金鹰台的暗卫,就连居安都被留在了太原行辕内。
群臣在接到楚漓的圣旨的时候,都被圣旨的内容打得措手不及,就连陈怀安自己都没想到,楚漓出手竟是如此的果决。
待陈怀安反应过来之后,陈怀安在大殿上对着百官威风凛凛地说道,“满朝宫卿皆出自本相门下,我倒想看看谁敢审我?”
满朝文武见状皆面面相觑,缄默不语,竟是无一人敢应。于是乎,陈怀安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楚皇宫,回到了丞相府。
陈怀安回到丞相府后,府内已经是鸡飞狗跳,原来除了丞相府,陈氏一族的其他家眷都已经被京兆尹带着兵马抓走,各府都派出管家到丞相府求救。京兆尹却实没有胆子擅闯,只是带着兵马,远远地守在丞相府附近。
陈怀安无暇理会诸多的求救者,直接回到了内宅,随即便召集府中幕僚,刚刚在大殿上的嚣张与跋扈一扫而光,只剩下焦虑与紧张。如今陈显文同陈筠儿生死未卜,他虽然是权臣,可多年的朝堂斗争已经让他变得醉心于权术的玩弄,手上并无兵马可以用如今他被困京城,如同困兽,眼下因形势不明,群臣暂时不敢动他,可一旦楚漓回京,形势必然会对陈家极为不利。
陈怀安的府上幕僚虽然不少,但大多都是尸位素餐之人,平日里只当做充门面来用,关键的时候根本指望不上能拿出什么好的主意,如今他能仰仗的也就只有张琪和马展志二人,但是张琪早已不知所踪,所以他身边能够给他拿主意的也就只剩下马展志了。
陈怀安一面吩咐管家收拾府上的金箔细软,一面将马展志唤入了书房。
马展志见陈怀安此刻已经六神无主,心头不禁泛起一丝冷笑,决心在给陈怀安添一把火,于是故意做出气定神闲的样子,对陈怀安道,“相爷莫要慌张,此刻皇上不在京中,我们占据京城,形势对我们更为有利。”
“对我们有利?”陈怀安迟疑地看着马展志,“楚漓不日即将返回京城,文儿不在,我手上又无兵马,怎么能是对我们有利?”
马展志微微一笑,“相爷这是急糊涂了,相爷手上虽然无兵马,但是大将军有。凭着大将军在军中的威势,相爷若是在此时振臂一呼,军中必然是云集响应。”
陈怀安似有所动,看向马展志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昔日,隋炀帝离开京中巡幸扬州,途中遭人宇文化及逼宫,远在太原的李渊带兵直入皇宫,立杨侑为帝,相爷不觉得今日的情状与昔日有异曲同工之妙吗?”
“你是说废楚漓而另立楚泽?”陈怀安问道。
“正是,当今天子本就是相爷一手拥立,如今登上大位后,丝毫不顾念相爷当年的拥立之功,反而宠信皇后,听信谗言,欲致相爷与死地,这样的天子,相爷又何必保他呢?”
“那群臣那边如何交待?”陈怀安继续追问道。
“很简单,当今天子沉迷皇后美色,因宠失正,不顾及江山社稷,黎民福祉,一意孤行,离开京城,只是为了陪同皇后送一个罪臣的梓宫回乡,如此行径,还配君临天下吗?”
陈怀安渐渐平静下来,眼中狠厉之色骤起。马展志心中大喜,料知陈怀安已经被自己说动,准备造反了,当即躬身对着陈怀安深深一拜,“相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在不下决心,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好!”陈怀安终于下定了决心,然而此刻的他并不知道,他这一次错误的决定会将陈家举家推向万丈深渊,因为听信了马展志的谗言已经自己内心那蠢蠢欲动的野心,他错过了最后一个挽救陈氏一族的机会可他此刻已经被欲望和恐惧蒙蔽了双眼,除了那金灿灿的皇帝宝座,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
“本相这就入宫去同楚泽商议。”陈怀安一扫刚回府时的颓唐,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与跋扈,坐着轿子,大摇大摆地去找楚泽。
楚泽在接到楚漓的旨意后,心中一寒,他之前攀附陈家,费劲心机与陈显文联姻,难道这一切都白费了?他不甘心,为什楚漓能做到的事,到了他这儿就不行了。
楚泽正在沉思中,突然听见侍卫通传,说是陈怀安求见。
楚泽的内心起伏不定,他大概猜到了陈怀安此行的目的,见还是不见?楚泽心中泛起了一丝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