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安殿内楚漓闲适地同珍贵妃赏玩着罗刹国进贡的玉宝石。
殿内,地龙烧得滚烫,大殿温暖如春,皇帝和宠妃有说有笑。殿外,当朝的皇后正脱簪待罪跪在冰冷的石阶上,凛凛的冷风吹得人瑟瑟发抖,宫人们个个缄默不语。
这宫里比天气更冷冽的是人心!
早朝上,十八位巡按御史联名弹劾国子监祭酒凌清风谤讪朝廷,不敬天子,心怀前朝,意图煽动前朝移民谋反。楚漓随即下诏罢免凌清风的官职将凌清风打入刑部大牢,命三法司联合审查。
“皇后娘娘正跪在殿外,皇上真的不去看看吗?外面天这样冷万一皇后娘娘凤体抱恙可如何示好。”陈筠儿将一颗葡萄剥了皮送到楚漓口中,那声音温柔得几乎要沁出水来。
“凌清风犯得是国法朕岂能因为她来求朕,就改变心意,亏得她还是皇后,如此不识大体,不成体统。”楚漓淡淡地瞧了眼殿外,眉宇间蕴着薄怒。
“凌大人年纪大了,皇后娘娘忧心祖父身体情急之下难免做出有失体统的举动,皇上还是去看看吧。”陈筠儿嘴上虽是在劝楚漓,身体却是扑倒在了楚漓怀中,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欲迎还拒地看着楚漓,丝毫没有想让楚漓起来的意思。
“你个小妖精,朕若真的去了你不吃味?”楚漓看着一脸坏笑的陈筠儿用力一推将陈筠儿反压在身下,伏在陈筠儿耳边低语,“朕今夜去你那。”
晚膳后,楚漓携珍贵妃缓步走出乾安殿,目光触及到未施粉黛凌雪瑶,她瘦弱的身躯在寒风中微微有些颤抖,脸上淡漠的没有一丝表情,她本就清冷,在这皑皑的白雪中越发称得超然绝尘。
楚漓心下微微一动,对陈筠儿温声道,“你先回宫吧。”
陈筠儿看着神情有些恍惚的楚漓忍下心动的不快,拉着楚漓地衣袖,娇声道,“皇上刚刚还答应今晚要陪筠儿,怎么才出寝殿就改了主意。”
楚漓扬了扬眉,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哄到道,“听话,朕还有事。”
陈筠儿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楚漓目光深沉地盯着凌雪瑶,再说下去恐惹楚漓不快,只得得悻悻地同楚漓告辞。
在走过凌雪瑶身边时,陈筠儿碍于后宫的礼数不得不停下来,对着凌雪瑶敷衍地福了福身,“天寒地冻,皇后娘娘当心身体。”然后又故意压低声音,用仅有她和凌雪瑶两个人能听到声音在凌雪瑶耳边低语,“皇后娘娘若是真有个好歹,凌大人在狱中岂非更加不安?”
凌雪瑶心中一沉,从陈筠儿的言语和表情中她隐隐觉得爷爷被弹劾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莫不是她在背后授意御史陷害爷爷?念及此处,凌雪瑶眼中寒光乍现,似利剑挥向陈筠儿。
陈筠儿被吓了一跳,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多谢妹妹关心,本宫自会好好照顾自己。”凌雪瑶淡然地回敬。
陈筠儿被凌雪瑶刚刚那一眼弄得心有余悸,匆匆得朝着楚漓福了福身,“臣妾告退。”带离开地远了方才镇静下来,心下腹诽,那皇后是有什么妖术吗,怎么好端端地看了她一眼,她就觉得莫名的不安,莫非这就是宫里人常提到的凤威?只有正位中宫,母仪天下的女人才有的威仪?
陈筠儿摇了摇头,在心中抱怨自己,怎么好端端地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什么正位中宫母仪天下,自己才应该真正的是中宫之主。陈筠儿朝着凌雪瑶的方向狠狠地瞪了一眼,嘴角划过冷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待陈筠儿走后,楚漓走至凌雪瑶跟前伸手想要搀起凌一丝雪瑶,凌雪瑶却执拗得不肯起身。楚漓无奈于凌雪瑶的执拗,轻叹一声,“你祖父的事朕以着三法司会审,你大可不必如此,况且你祖父是你祖父,你是你,你又是先帝为朕选的皇后,就算有什么朕亦会保你周全。”
凌雪瑶扬起头,目光坚忍字字铿锵,“刑部主事,大理寺卿,宗人府主事皆为丞相门生,皇上以为这宗案子会审出怎样的结果?我凌家虽为前朝遗臣对朝廷确是忠心耿耿,家父与两个哥哥均是为朝廷马革裹尸,血洒疆场,圣上扪心自问,我凌家可曾有半点愧对朝廷,愧对圣上。”
楚漓微微蹙眉,脸色铁青,满朝宫卿十之有六出于陈门,他何尝不知凌清风冤枉,可天子亦不能为所欲为,况且凌清风为人迂腐经常在朝堂上碍手碍脚,让楚漓难堪,楚漓亦不愿为了凌清风在此时与陈家作对,故而楚漓对此这的态度是奉承老子的无为而治,无论双方如何博弈他都不会出手,他要做的只是等事情尘埃落定在内阁大臣为自己草拟的圣旨上加盖玉玺就可以了,可看到眼前身形微微有些颤抖的凌雪瑶楚漓坚硬的心好似突然间变得柔软,猛地一用力将凌雪瑶拉入到怀里,附耳轻声道,“后宫和前朝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与其跪在这里求朕莫不如去想些其他的法子,公道是自己争取来的。”随即命居安摆驾昭阳殿。
“娘娘,皇上已经走了,我们也回去吧。”木槿小心翼翼地劝着凌雪瑶。
“公道?”凌雪瑶冷笑一声,“这世上还有公道吗?”刚刚楚漓的话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决不会为了自己而替祖父开脱,而且也更加证实了她之前的猜想爷爷这次被弹劾是有权臣在背后操纵,那么纵观满朝文武对她和凌家恨之入宫,又有能力指使十八位巡按御史的也只能是陈筠儿的父亲当朝丞相——陈怀安!
凌雪瑶在木槿的搀扶下近乎麻木的往未央宫走去,天气越发的阴沉,雪花飒飒的落在人的身上继而化成雨水浸透衣服,直让人觉得有一股由内向外的寒意在心底里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