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池泪水覆了一张小脸时,凌越春拿起纸巾,在她脸上轻轻擦拭了起来。
她听完了录音,他就关掉了录音笔。然后他就看着她只是抽泣,然后是大哭。
她不说话。他亦不问。
“凌越春!机票的钱……钱……是怎么还的!怪不得……怪不得分手以后,你总是……不爱去吃饭!后来……是怎么还的……那么多钱……对不起……对……对不起!!!”陆云池终于开口,却是哽咽着,说话也是断断续续。
凌越春死寂已久的心,在听到她抽抽嗒嗒的说话时,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相信了!她相信自己了?!是这样的!
“陆云池,别问了!那些不重要了!不重要了!”凌越春看着她哭得一脸水迹,便拿纸巾又擦了几下。
陆云池却是一把握住了他的手,颤着声音道:“是怎么还的啊!告诉我!!告诉我!!!唔……”
凌越春不愿多做解释,对着她那张哭得有些干裂的双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唇舌交缠的感觉,让陆云池呼吸都有些不畅。她紧紧地攀上了他的脖子,像是一株爬山虎一般,缠绕着自己赖以生存的大树。
绵长的吻在陆云池虚脱到凌越春怀里的那一刻终于结束,陆云池涨红了脸,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咚咚”的心跳声。
“凌越春……”
“恩?”
“我,我问你一个问题,不许生气……”
“我要是生气,就告诉你我为什么生气,好不好?”
“恩,好!我问你,你后来喜欢上孟惜言,是因为太孤单了,没人爱,是吗?”
回答她的是沉默。
陆云池抬手,摸了摸他脸上的肌肉,感觉到不是紧绷的,就觉得他应该不是很生气,应该只是在思考自己的问题。
“不说话,犹豫着,就说明是了!我再问你,如果孟惜言现在还活着,我,和她,你会选择谁?”
“你!陆云池,我爱的,一直是你!”
凌越春这一次没有犹豫,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陆云池浑身一震,显然没有料到他给自己的答案会这么果断。
凌越春紧紧抱住了她,看向了窗外,嘴角扬起明媚的笑容,道:
“Youarebeautiful,butyouareempty.
(你们虽然很美丽,但是却很空虚。)
Onecouldnotdieforyou.
(没有人愿意为你们而死。)
Tobesure,anordinarypasser-bywouldthinkthatmyroselookedjustlikeyou–therosethatbelongstome.
(或许,一般的路人,会认为我的玫瑰花——那一朵属于我的玫瑰花和你们是一样的。)
Butinherselfalonesheismoreimportantth****lthehundredsofyouotherroses:
(但她这一朵却比你们千万朵还要重要:)
becauseitisshethatIhavewatered;
(因为我曾经亲自为她浇水;)
becauseitisshethatIhaveputundertheglassglobe;
(因为我曾经把她放置在玻璃罩下;)
becauseitisshethatIhaveshelteredbehindthescreen;
(因为我曾经把她置于屏风后面保护它;)
becauseitisshethatIhavekilledthecaterpillars;
(因为我曾经为她铲除过毛毛虫;)
becauseitisshethatIhavelistenedto,whenshegrumbled,orboasted,orevensometimeswhenshesaidnothing.
(更加因为我倾听她的抱怨、自吹自擂甚至信口开河,哪怕她默默无语)
——Becausesheismyrose.
(——只因为她是我的玫瑰花。)”
陆云池听着那一段熟悉的英文从他嘴里说出来,不禁浑身一震——
是《小王子》里面那一段话!
她在做声优的时候,曾经给这一段话配过音。当时,就是他念给自己听,让自己熟稿的。
怪不得,他当时在念这一段话时,声音微微带着哽咽。原来,是想到了她和他走过的这么多年。
“陆云池,没有人比你对我更特殊了!”
“那次上晚自习,突然停电,全班都用蜡烛,我们一起用蜡滴了个笑脸,是你捉着我们两个人的食指,摁出来那两个眼睛的;”
“我左手不会用剪刀,每次剪右手的指甲,都是你帮我。”
“去实验室做物理实验,你和我一组,做完以后就开始恶作剧,说要测量我两个酒窝之间的电阻。还记得测出来的结果吗?是1314欧,你说,正好是‘一生一世’的意思。到底是不是那么个数字啊?”
“每次上英语课,老师叫我起来回答问题,我口语不好,不会说,你就在底下拼命地给我说。那次被老师逮住了,老师说,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站着一女人。每次站在我凌越春背后的,就是你陆云池!”
“你冬天怕冷,我跟你做同桌,每次轮到咱俩坐靠墙的位子时,我就去坐里面,墙那么冷,我替你挡着!”
“那一次放假,我送你回家。我不知道为啥又惹你生气了,你就快步走在前边儿不理我。我特怕,怕你跟我分,我就跟在你后边儿,一直跟着你到你回家。也是大冬天的,我站在你家楼下,不敢上去也不敢走。后来你不气了,下来看我。我吸着鼻子,流了三千丈的鼻涕,那糗样儿总算把你逗乐了。你掏出白白的纸巾,给我擦鼻涕。我觉得倍儿幸福!”
“够了!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凌越春还想继续把那些深深印在自己脑海里的事情说出来,就被陆云池打断了。
陆云池从凌越春的怀里蹿了起来,转过身紧紧抱住了他,将自己覆满泪水的脸颊放在他的肩膀上,大哭着道:“凌越春!我的小喵儿,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你一直都没走!对不对?!阿春!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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