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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惊鸿一瞥

噔噌!

小船如受指引,应声靠岸,冥火缓缓从风羽胸前分出,感受着彼岸截然不同的风景,它似梦呓般,“想不到有生之年,我极尽力量都无法到达的彼岸,在肉身尽毁,只是一道残魂时,竟然跟着一个少不经事的少年到了这边……他真的只是一个少年吗?”

冥火此一刻有些不敢相信,通过层层寒气,它看着那世人永远止步的彼岸,思绪一下子无比怅然。

而对于之前的事,它仅记得自己恍惚看见风羽意识海里的巨球飞出,而后再无其他,这前后不过片刻的时间,鬼面鲲鹏早已不见踪影,而他和风羽也已经到达了太阴河的彼岸,这一切的发生,就像梦一般,极尽不真实!

不过,这也让他越来越确信一件事,“也许冥冥中,这少年是命定那条路的人吧。”

旋即,半空中响彻一阵豪爽的笑声,“看来以后可有得跟他相处咯,哈哈哈……”

“嗯~”

风羽似是被这道声音吵醒,他艰难撑起身子,而后看着半空中的冥火,疑惑道:“我们这是在哪?”

“小子,托你的福,我们到达了彼岸。”冥火光辉闪耀,声音中难隐强烈的激动和兴奋。

“哦,终于到了,丫的,发生了什么,浑身痛死了!”风羽逐渐站起,看到前方一条清澈的水流,碧绿的草地,感受着截然不同的风景,整个人也变得越发精神。

凭着心里的召唤,他将所有意识放置在巨球上,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画了太多河川山脉,他灵力游走在上面,而后缓缓闭上眼睛。

冥火见此不敢打扰,所以他便识相的朝其身旁一分为二,而后守护着对方。

良久,风羽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神中有惧怕,有疑惑,此一刻只听他自言自语的说着,“入河流,踏古迹,方有脚下的路。”

“入河流?你是说要我们遁入这未知的水流?”冥火不可置信的嚷嚷道,“你丫还没死怕?”

对于水,冥火可真的是怕了,方才刚死而后生的从太阴河上过来,那鬼面鲲鹏的模样他至今都还记忆犹新。

风羽眼神空洞,呢喃道:“我也不知道,一种直觉,河流下面有一条古路。”

“那旁边不是还有草地吗?我们可以走那里啊?”冥火带着些渴求的语气道:“还有别的选择吗?我们非要遁入这水潭不可?”

冥火自己也说不清楚,他明明活过了漫长岁月,论见识和资历都比风羽丰富,可是此时此刻他却隐隐然的很依赖风羽,觉得对方体内总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危险发生时将其规避。

缓缓的摇了摇头,巨球上模糊的路线让他无法反驳。

风羽无奈道:“这或许是既定的路,也许是唯一的路,死之尽头便是生,如今只能赌一把了。”

冥火合二为一,“好,小子,老子信你一次,你这么年轻都不怕死,更何况我死过一次的人呢?”

接着,只见冥火忽然撑起一片光幕将风羽笼罩其中,并且郑重道:“我实力有限,所以这护体屏障需要我们共同去加持,不管发生什么,我们同去同归。”

风羽缓缓点头,此一刻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面无表情的轰然遁入眼前的水潭里。

缓缓下落的过程中,他和冥火都没有感受到任何生机的出现,周围除了湛蓝的水之外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种寂静让人无比害怕,要知道,对于这种流动的溪流里面定然会发出一些水流碰撞石头的声音,这种声音的确在岸上清晰可闻,可是遁入了这河流里,那些声音竟然全部消失!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一切似乎有着某种力量在暗中操控着,如果真有,那么那个人的实力恐怕也太过于可怕了!

随着不断的降落,四周的温度开始缓缓的变凉,似乎每前进一步,气温就骤降一分,风羽开始不以为意,可是下降的途中静谧的四周忽的刮起一阵阵凉风,一排排波浪泛着彻骨的寒意如同刀刃般锋利。

“这是?这是……远古的气息,我们很可能进入了某种阵势里。”

冥火仓促中紧急推测,而后撑着护体屏障急忙后退。

“恩?什么是远古气息?”风羽一阵错愕,不明所以。

“听我说,我们很有可能进入了一个强者衍化的阵势里,这些彻骨的寒气是不可避免的,千万不要去反抗,一旦发生抵抗,我们都将会众矢之的。”

“而所谓远古气息就是远古年间衍化而出的洪荒气息,洪荒气息暴虐无比,每一丝都如同利刃般可瞬间杀人于无形中。”

对于风羽,冥火就像是一个活化石一般,一路走来,仿佛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眼下,泛黄的气息已经把风羽和冥火团团包裹,四周弥漫着沧桑古老的气息,一切可见的景物幻化成流光。

噔!

不多时,风羽和冥火缓缓的落在水流底部。

让风羽惊讶的是,在这河流的底部居然有一座断崖,下面是无尽深渊,所有河水纷纷下坠,但是却极其安静。

凭着那股召唤,风羽面无表情估摸着在布满淤泥的潭底走了十来步的距离。

奈何冥火再有护体屏障,可是他修为太低,此刻身后一袭长发早已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冥火也止不住抖动,就欲灭掉!

举步维艰又继续走了十步,此刻在风羽前方突然出现一座青铜宫阙!

“嘻嘻嘻……咯咯咯……”

空泛的四周忽然响起少女的娇笑声,风羽忽然一阵激灵!

风羽强行压着惧意,拱手道:“在下风羽……”

可是忽然,“不求岁月善待,只愿无尽等待,你能回来……”

一声悦耳的女子声音突然自其身后传来。

“恩?”

风羽猛然回头,他愕然发现身后有着一朵紫色的花熠熠生辉,在洪荒气息里遗世独立,显得格外出尘。

“这是?”风叶不禁疑惑。

猛的回眸,他突然发现周围竟然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发抖惊呼道:“怎么回事,前辈,你在哪?”

这是风羽最本能的反应,此一刻他心里害怕极了。

“大哥哥,是你吗?”紫花似乎感受到风羽的目光,一个旋转间顺势出现在风羽的手里。

令风羽错愕的是,当紫花靠近自己时,所有寒意居然瞬间消失。

“请问你是?”风羽询问道。

“大哥哥,是你吗?”

忽然,一道白光一闪,风羽忽然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小木屋前。

木屋四周都被深邃的树林层层包裹,于木屋前,俏生生的站立着一个小女孩。

细目望去,小女孩一对羊角辫略显稚嫩,一朵紫花盘于发间煞是可爱,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泛着灵光,于之前的叫唤中,一个小酒窝若隐若现,一颦一蹙间,姣好的面容如同璞玉一般美得让人心醉。

这还是一个小女孩啊,要是长大非得是倾国倾城不可。

可是风羽眼色却突然一沉,脑中轰然一震,这小女孩居然和他之前在那道极尽光华里看见的少女一模一样!

“是你?”风羽若有所思,发出疑惑。

昔日,风羽清楚记得女子在末世时幻化成一个小女孩,而眼前的人和之前一样,借此风羽得出结论,两次所见的女孩是同一个人!

小女孩似乎没有听到风羽的声音,神色有些失落的在四周走了走,然后坐在一把青色的石椅上,双手撑着下巴眺望着远方。

“大哥哥,你去哪了?你不是说我找不到你时一叫你就会出现的吗?”小女孩左手挥舞着小拳头愤愤不平。

风羽想到末日崩途时的景象,女子独自一人奔赴群山万壑间,独自一人对抗天劫,血与泪交织在一起只为等待一人,而此刻自己看到的却是儿时如此单纯的模样,心中猛然生疼。

“真的是你吗?”

“哼,大哥哥说话不算数,我不理你了。”小女孩把头一埋抱怨道。

终于,风羽眼角一湿,眼前之人正是那个女子,等待之人早已成不归人,而她却一直在等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非要这么对待一个小女孩啊,风羽在心中怒吼。

“咦?你出现啦!!!”小女孩突然又猛的把头抬起来,然后看向四周,以为思念之人会出现,可是除却硕大的树木在于其他,小女孩其身朝树林中走去,风羽紧随其后。

“大哥哥,你在哪?”

树木下仅看见一条青石路,似乎这是唯一的路径,小女孩大声叫唤,然后步履阑珊的踏上青石路,“砰!”

就在踏上去的那一瞬,小女孩猛然被一股绝强的力量弹开,风羽急忙运气护住小女孩,可是却落了一个空,小女孩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好可怕的力量,咦?这是……困仙阵!”风羽下意识的脱口惊呼道。

小女孩吃了一地灰,瞬间放声大哭,密密麻麻的树林不为所动,脚下的青石路也不为所动,小女孩独自一人哭着,风羽就站在其旁边,可是却什么也做不了,目光看向青石路,心头不禁变得无比心酸。

据闻青石可锻三千道,密林可结一世果。

每一阶青石,每一棵树都是铸成这困阵的点滴,困阵里,生气生生不息,到被困之人若想走出去,就必须得脚踏三千道,手摘一世果,最终结得道果方能走出困阵。

在小女孩身上,风羽丝毫没有感受到一丁点灵力的气息,想到末日崩途时,风羽的眼角再也抑制不住滚烫的泪水。

“呵呵,想来你一定是吃尽苦头才走出这困仙阵的吧……”

这三千青石困阵又叫困仙阵,不可谓不是困阵之最,就算大罗神仙来想走出去也无半点可能,更遑论对于一个普通的小女孩来说。

用这样一个困阵去困守一个小女孩,外面之物永不得进入,在里面永不得消灭,漫长的孤独等待不可谓不残忍。

世途迢迢,谁人敢轻言成仙?

风羽任由泪水淌落,看着小女孩不断的站起来走上青石路,然后不断的倒下,心头,一寸,一寸的疼痛。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非要这样对一个小女孩?”风羽拳头紧握,大声怒吼。

“大哥哥,呜呜,你在哪?”

小女孩依旧不停的朝着青石路走去,浑身早已经摔得皮开肉绽,奈何执念太强,这一生她注定是要走出去的,也注定是不凡的。

“哥哥,我好想你……”

熟悉的女子声音再次传来,风羽寻声望去,蓦然惊觉小女孩已然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此女子自然是之前见到的那个。

“大哥哥,我一定要找到你。”女子双手张开,猛的往前一扑。

“嗤!”

女子居然走上了第一阶青石,脸上浮现了太久不见的笑意,“大哥哥,我一定要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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