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绸子来回的震荡,将一波波涌上来的黑衣人击退了下去!
黑衣人吃了蓝蝶影的苦头,但是却冲上来的更猛烈了,还有一些人已经不再单独将目标放在她的身上,而是转而去对付场上的其他人。
慕容悔被两个黑衣人夹攻在一处,但是早已经负伤的他战斗力已经大不如前,只能堪堪抵挡住进攻,而无法进行有效的反攻。
蓝蝶影眼中寒光一闪,下手再不留情!
敢伤她儿子,那么拿命来!
旁边的萧弘文一边护着司徒绮月,一边抵御着攻击,最为吃力。司徒绮月有些心疼的看着身边的男人,若非她不会武功也不会成为拖累了。
“去死吧!”突然一个黑衣人举着大刀朝着萧弘文的后背砍了过来,而此时的萧弘文正挥剑挡着身前的两把弯刀。
一时之间,身后的漏洞就被钻了空子。
司徒绮月大急!
这一刀若是砍下来,那么萧弘文只怕是……
想到这个可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竟然伸出了手,要去抓那刀刃。
锋利的刀锋,吹发即断,一双柔嫩白皙的手就这么迎了上去。
刹那间,司徒绮月只想着不要让这刀伤了萧弘文,却不想这一幕落在了慕容悔的眼里,顿时睚呲欲裂。
“匪贼!敢尔!”慕容悔大叫着冲了上来,两只长剑趁势在他的左右肋骨下刺了过去,登时鲜血四溢!
黑衣人高举着手里的弯刀,用足了力气,劈了下去。
瞬间,几乎是不足一个眨眼的时间,慕容悔就撞了过来,身上的剧痛让他咬牙忽视掉,这一刻,他的眼里只有那风雪中秀丽的容颜。
他倾心相爱的女子,他不能让她受到伤害,顾不上身体传来的疼痛,一个熊撞就将举刀的黑衣人撞翻在了地上。
司徒绮月的双手在冷空气中晾着,她清楚的看到了那一幕。
就在她以为会很痛的时候抓住那人的刀为萧弘文争取时间,却没有想到慕容悔却从旁边冲了上来,和黑衣人一起撞了出去。
“悔儿!”蓝蝶影大叫,心痛如绞。
这世间还有比父母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在自己面前受伤而无能为力更心痛的吗?
手里丝绸翻飞,蓝蝶影再也留情,用足了力气,将包围她的人全部推了出去,一个个倒在雪地上吐血。
闪身来到了慕容悔身前,急忙扶起,“悔儿,你怎么样?”
慕容悔的眼神先是看了看自己的娘亲,又望向了一旁的司徒绮月,女子眼里虽然惊慌,但是好在却没有事情,这足以让他心安了。
收回了目光,眼神迷离四散,“娘,对不起……”
他清楚的感觉到身体里生机的流失,虽然刚才那两个人的长剑捅在了他的身上,却不是致命的伤害,不过留在他体内的长剑却因为他刚才用力撞在敌人身上的时候,而更横进了几分,这无疑是最可怕的。
蓝蝶影泪流满面,大喊着:“不!好儿子,你别说话!你会没事的!有娘在!你一定会没事的!”
只是已经陷入迷离的慕容悔已经听不清了,偏着头,似乎在用力看着他喜欢的那个女子。
一生情,不求回报!
一生爱,不求同心!
我只想你在回忆里有我的身影,仅仅如此。
即便这爱卑微如尘,不被你拾取,却无人可以阻挡我的心。
绮月,你永远不能理解你在我心中是如何的风华绝代?或许一如我如此深爱却无法相守你身边吧。
慢慢的,慕容悔嘴唇轻微动了动,可是却没有人听得清楚他在说什么。
整个雪林里,蔓延着无限的忧伤。
蓝蝶影仰天长啸,无力的愤怒震得树上的落雪纷纷洒落,交织在天地间的情与爱在这染血的树林里挽成一曲悲歌。
手里紫绸再一次被蓝蝶影用内力猛然震开,断成一截一截,向着场上所有的黑衣人射了过去。
如利箭一般,直刺入心,穿体而过!
“儿子,你不会有事的,娘给你报仇了!啊啊啊啊!”蓝蝶影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司徒绮月慢慢的从萧弘文的怀里走了出来,眼圈通红,泪水打转着掉落下来。
走到慕容悔身前,扑通跪了下来。
没有人比她看的更清楚,那短短的一眨眼的功夫,慕容悔忍着剧痛来救她。
如果有如果,她多么希望那贼人的刀落的快一些,这样慕容悔就不会……
蓝蝶影悲伤成怒,扭头看到司徒绮月,绝色的容颜上挂满泪水,但是这又如何?
眼泪换不回她的儿子啊!
从地上抓起一把长剑,冲着司徒绮月的就刺了过去。
她想杀人,谁能阻挡?即便是一旁的萧弘文也只能眼巴巴的看到,而赶不及来救人!
只不过,长剑在司徒绮月白皙的脖颈处前停了下来,只听蓝蝶影用一种恶狠的声音对即将散气的慕容悔说道:“你敢死,娘就让这女人一起陪你!”
“不!”不知道是不是爱的太深,在意的太多,慕容悔竟然在这一刻动了动眼睫毛,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字节。
虽然被风雪吹的破碎,但是这一个声音,却同时让两个女人心里涌起了希望。
司徒绮月连忙膝行着过去,挽起袖子就开始擦拭慕容悔脸上的鲜血,蓝蝶影也赶紧从身上掏出了一瓶子药丸,倒在了手上,一把灌进了慕容悔的嘴里。
雪地里,残肢碎骸,狼藉不堪,萧弘文用长剑拄在地上,支撑着身体的力量,视线却一直落在司徒绮月的身上。
看着她一点点扯下身上的衣裙,为慕容悔包裹伤口,心里有些矛盾。
面对这样一个情敌,怎么提得起恨?
可是又怎么会悦?
他身上的伤不多也不少,不足以致命,却血流不止,但是此刻他不能倒下。
很快,慕容悔的伤口被粗粗包扎了,但是所有的伤势全部都在脏腑之间,不能有剧烈的运动,但是天寒地冻,这种地方也不适合疗伤,必须要赶快回城。
“皇上,我想您一定还有安排吧?”蓝蝶影起身,走到萧弘文的身前,严肃的表情上只有无声的悲伤。
雪花依然在飘着,呼啸的寒风没有减弱的气势,倒是变得更加猛烈起来。
萧弘文有些恍惚,这个嬉笑怒骂的奇女子突然这样起来,让人有些跟着心痛起来,“慕容夫人,你带令郎速速离去吧。”
说着,从腰上取下一枚玉佩,“带着这个,去九王府,自有人会全力治好令郎。”
本来无望的蓝蝶影闻言,目光一亮,九王府里可是住着天下第一神医的师姐的,若是有那个人出手,那么她的儿子说不得还会有一丝生机。
想到这里,蓝蝶影连忙接过了玉佩,“多谢皇上,只不过民妇还有一个请求。”
“你说吧。”慕容母子的救驾,萧弘文清清楚楚,而且这等情形下,他似乎没有理由拒绝。
“还请皇后跟我一起离去,虽然不知道那些人所来为何,但是我想皇后和我在一起,比在皇上身边要安全一些吧。”蓝蝶影突然说道。
萧弘文手心微凉,他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不过蓝蝶影既然尊称司徒绮月为皇后就也是在传达自己只是把司徒绮月当做皇后,而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女人,至于说起安全,怕也是有两个意思,一来却是如此,二来大概还是为了慕容悔吧。
毕竟慕容悔不顾性命相救的女子,若是不能救下,那么也对不起慕容悔的心吧。
想到这些,萧弘文不禁望向了司徒绮月,他可以做决定,但是他更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慕容夫人说的不错,我愿意和她一起。”司徒绮月早就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了,这时站了出来。
“好。”萧弘文点点头,再无言。
蓝蝶影冲着萧弘文抱了抱拳,就抱起了慕容悔的身子,向树林外的马车走去,司徒绮月紧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走了大概五丈远,司徒绮月慢慢回头,看了一眼萧弘文,目光复杂。
轻轻垂落眼眸,又连忙回过头,跟着蓝蝶影的脚步走了上去。
白雪中,黑衣白发,萧弘文松开了手掌,大概没人知道就在刚才那一个瞬间,旁边有一只剑冲着司徒绮月的身子刺了过来,他右脚向前一跨,将自己的身子迎了上去。
刚才那一记复杂的眼神,他心头剧痛。
可是他又怎么解释?
一步步离开树林的司徒绮月眼里泪不断流下,浑身涌起无力的疼痛,有千百个疑问在心头又不知道该如何问出来?
比如,暗卫在哪里?
比如,布置是什么?
比如,安排又是什么?
如果今日没有慕容母子的出现,他们是不是就双双踏入鬼门关,做一对阴曹地府的鸳鸯了?
没有再回头,可是她依然能感觉到身后目光的火热,可是她怎么停下脚步,紧咬着下唇上了马车,驶出了树林。
直到再也听不到马车的辘轳声响,萧弘文才瘫坐了下来,他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但是他不能让她看到担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