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在这一刻卷了来,司徒绮月已经辨不清方向,但是也只能打起精神,向前走去。她必须要带着他离开,不然这冰天雪地的,萧弘文一定会死掉的。
萧弘文身后的伤口已经被司徒绮月用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包裹了起来,虽然不能擅自将箭矢拔下来,但是却可以将伤口暂时包裹住,避免过多的鲜血流失。
一连走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找到回城的路,司徒绮月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第一次这么憎恨自己路痴!
先前军队下山的脚印早已经被风雪覆盖,她也无迹可寻了。如今身上的萧弘文身子越来越重,气息越来越微弱,随时都有死去的可能,司徒绮月害怕的不断迈开步子,她不能让他死,不能!
正是这强烈的信念支撑着她,寒冷已经感觉不那么明显了。
就在司徒绮月以为自己快要走投无路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木屋,在大雪中显得那么温暖,那么可爱。
泪水从眼眶迸溅而出,司徒绮月扭头对着萧弘文高兴的喊道:“萧弘文,你再撑一会,前面有个屋子,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你不是还要我做你的皇后吗?”
“那你就不要死!”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的原因,本已经昏迷中的萧弘文竟然难得的开口了,已经发紫的嘴唇哆哆嗦嗦的说了一个好字。
但是这样就已经够了,司徒绮月用尽全身力气,向着前面不足一百米远的那个木屋使劲撑起萧弘文,向前走着。
五十,四十,二十,九,五,四,三,二,一……
终于走到了门前,司徒绮月顾不上喊门了,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耗费了,一脚将门踹开,扶着萧弘文就往里走,这一刻,司徒绮月觉得即便里面的人要赶她出来,她就是跪着求也要求到对方的同意。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垂怜,木屋里空无一人,打扫的很干净。
将萧弘文放到了床上,司徒绮月在屋子里巡视了一遍,都没有发现人,屋子有三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一张床,房间里有清水和粮食,还有木炭。
司徒绮月熟练的将木炭填进了炉子里,烧上热水,就赶紧赶到了萧弘文身边,“萧弘文,你怎么样?你醒醒?”
轻声唤着,但是床上的萧弘文却是没有了任何回应,司徒绮月颤巍巍的伸出食指,眼睛里有些紧张和恐惧,放在了萧弘文的鼻端,半响,司徒绮月的胸口微微吸了一口气,还好,还有气息。
慢慢的将萧弘文翻了过去,从屋子里找出了一把剪子,司徒绮月将萧弘文的衣服慢慢剪开,露出了长箭射入肉里的肌肤,大概有小半支的箭射到了肉里,鲜血不断的从伤口处冒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冷的缘故,血液虽然不停的流,却不是很快,只有衣服外缘的一些血迹已经结冰冻在了衣服上。
双手使劲握住长箭,司徒绮月深深呼吸了一大口,闭上眼仔细回想了电视里的情节,默念了一句,希望电视这一点没有骗我!
猛然垂直向上用力,将长箭直接从肉里拎了出来,箭矢的箭头上挂着两片碎肉,没有了箭矢这个物体阻隔,鲜血流的更加欢畅起来,司徒绮月顾不上其他的,一把将长箭丢了出去,连忙将萧弘文身上的金疮药拿了出来,倒在伤口上,又将旁边的衣服和布条拿了过来,紧紧的压在萧弘文的伤口处,不停地包扎了起来。
这看起来极其简单,但是忙完这些,司徒绮月整个人已经近乎脱力了,但是此刻,她哪里顾得上。
门外的风雪不断的呼啸声一个劲的传来,屋子里的炭火已经烧着了起来,腾腾的焰火驱赶了一丝丝的严寒。
床上的萧弘文陷入了昏迷之中,嘴角偶尔溢出一缕急促的呼吸,都牵动了司徒绮月的心弦,连忙倚在床边,关切的注视着,半步也不敢离开。
“冷……冷……”断断续续的声音从萧弘文的嘴里蹦了出来。
司徒绮月立刻将屋子里所有的被子都搬了过来,盖在了萧弘文的身上,又将生着炭火的炉子端到了床边,可是这一切似乎都在无济于事,萧弘文依然喊着冷。
不知道是受了寒冷的太多璀璨,还是心中的牵挂过于深沉,司徒绮月微微吸了一口气,脱去了斗篷,掀开厚厚的被子,钻了进去,整个身子像是一条灵活的泥鳅覆了上去。
听着萧弘文的呢喃声,司徒绮月整颗心都揪了起来,恨不得这一刻可以分享他的痛苦。
绝世男子,此刻病危床头,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伤感,让人难以接受。
“做我的皇后吧!”
誓言犹在耳,可是那大喊着誓言的人却危在旦夕了。
炭火跳跃着,风雪依旧猛烈的吹打着,明月城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陈天赐背着手站在书房里,一头发丝好像凭空添了不少白发,陈南禄双手垂在身侧,像是乖宝宝一样,只是眸子里却时不时闪烁过一丝叛逆的眼神。
“你肚子疼?所以回来晚了?”陈天赐的声音虽然是疑问,但是其中的狂暴怒气已经隐含其中了。
陈南禄小腿一阵哆嗦,咬牙道:“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孩儿还能骗你不成!”
正是陈南禄这种充满自信的问句却是直接激怒了陈天赐这位明月城的城主大人,左手猛然冲着黄梨木的桌子拍了下去,顿时坚硬的桌子碎成了一堆柴禾,陈南禄满脸慌张之色,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几步。
“父……父亲,你这是做什么?”强打起精神,陈南禄不断的对自己说着镇定,但是怎么也掩盖不了语气里的虚弱。
陈天赐慢慢转身,扭头看着自己这个一贯宠溺的儿子,“做什么?哈哈!枉我陈家列祖列宗一直受大周恩典,如今竟然有你这个败坏祖宗名声的逆子!逆子!还不跪下,你做了什么还要我一五一十的说来听嘛!”
声如震雷,舌绽春雷!陈南禄猛然一个趔趄就要摔倒在地,本就有些心虚,如今更是心魂不稳起来。
“父亲,我……”
陈天赐冷哼一声,说道:“可还有活路?”
“有,有!”陈南禄一个激灵,顿时明白过来,敢情自己父亲这是要救自己呢,“只射中了一箭,没有想要他死。”
“难怪你不成气候!”陈天赐大袖一挥,走到自己儿子身侧,“你不要他命,明日他就会要了你的命!”
“父亲,他肯定会死的,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人家,就凭皇后那个弱女子是救不了他的,我还想着让他亲眼看着我抢夺他的女人呢!”陈南禄阴狠的说道,虎毒不食子这个道理千古不变。
啪的一声,然那个陈南禄没有想到的是竟然直接挨了一个嘴巴。
“废物!女人是什么?是祸水!”陈天赐咬牙,发誓一定要将司徒绮月这个女人除掉不可。
上了贼船,如今已经没有办法下去了。
这一次不同的是弑君,上一次叛国被人策反尚且有情可原,如今一旦萧弘文回来,他们全家就算是有当今公主庇护也是没有用了。
弑君大罪,当诛九族,谁也保不住陈家了。
事到如今,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斩草除根,将这一切栽赃嫁祸到夏国的头上,还尚有一丝生机,最多背负一个护主不力的罪名而已。
想到这里,陈天赐再也顾不得和陈南禄继续纠缠下去,急忙出了书房,点起了城主府的侍卫,一行人就要出去。
王七素来谨慎,但是对自己的主子却是有着盲目的自信,尽管如此,但是萧弘文的迟迟未归还是让他生了疑心。
这会天色已晚,陈天赐竟然又将府里的侍卫召集起来,匆忙出府,要去哪里呢?
“陈大人,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里啊?”王七穿过士兵,来到了陈天赐的面前,抱拳问道。
向来老练,更是在城主的位置上坐了几十年,这会的陈天赐丝毫没有一丝的急性,手一挥,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嘴角挂着欣喜的笑容,“王大人不知道吧?这雪山飞雪的时候啊,山里的野物就会多起来,它们啊,都会着急寻找食物,却不知道这个时候也正是猎人出动的时候啊。”
“皇上亲自来明月城,老夫作为城主,怎么能不尽尽心,所以啊,老夫先带人去抓点野味,一会等皇上和皇后回来,正好尝尝鲜。”
“王大人,要不然一起去吧,你武功高强,想必一定会手到擒来。”
“打猎?”王七眼角一抽,摇摇头,“我就不去了,末将奉皇上的命令,待在这城主府,却是不可以擅离职守!”
陈天赐顿时一脸惋惜,“王大人这不能同去,真是太惋惜了,若不然,一定会收获颇丰的啊。”
“陈大人考虑如此周全,皇上回来定然大喜,末将就不去了,陈大人早去早回!”王七笑着抱拳回道。
陈天赐摇摇头,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出发而去,却丝毫没有发现王七的嘴角划过一个浅浅的弧度,打猎需要出动金甲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