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雨的午后。
空气清爽,又令人着迷,轻轻一嗅,似乎还能闻见太阳出来前雨的清凉,像凉丝丝的糖果。
初来这个小镇,女孩是来治病来的。而这个病,是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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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的冬,是透明的。因为那蓝透了的天空,似乎一眼望得到尽头;而那清透了的河水,水里鱼虾尽在眼前。
女孩不喜欢“透彻”的东西,一眼看去便被了解得一干二净,那还有什么意思呢?她喜欢弯弯绕的小路,喜欢时隐时现的太阳,喜欢一刹出现在自己眼前,一刹又消失不见的事物。她喜欢神秘感。
所以当她刚踏上这片土地时,她便深深地感觉到,自己并不喜欢这里;她喜欢安静,喜欢神秘。
——之后她会发现,她错了,错的也极为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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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最有名的,是一家茶馆,取名就为“茶馆”,听闻其名,只觉得无趣且单调,但倘若你推开门走进去,那扑面而来的,是清茶的芳香。
女孩在窗边坐下了。窗外是山林,有风声,有鸟鸣,但不见深林处的情景。
店老板为女孩端来了一杯茶,是新一沏的醇香乌龙茶。女孩抿了一口,先觉其苦,皱眉的工夫,又后感其甜——是人生的先苦后甜啊!她再次回味,甜得愈更加浓烈了。
女孩开始感觉到了这个小镇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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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来治心病,其实女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奇怪的心病需要这种环境医治,尽管这种环境渐渐让她觉得有趣。
此后女孩天天来茶馆坐上一坐,将那窗外的风鸣鸟叫听上一听,将那窗外不见的深林看上一看,将那先苦后甜的乌龙茶品上一品……还有那来来往往的客人们,也开始引起了女孩的兴趣。
女孩会托着腮看向屋内的客人们,环顾一周:那个戴帽子的客人是干什么的;那个穿花白连衣绒裙的小姑娘为什么开心地笑;那个客人手里是什么样的茶让他表情如此夸张……
原来小小的茶馆也是如此神秘多端!但女孩依然不爱说话,只一人静静坐着。
女孩正不经意地笑着,睁开眼却看见身前桌上多了一只大白猫,它慵懒地贪睡在女孩的杯子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上来的。
女孩又疑惑又惊喜。
她为白猫捋顺毛发,静静地看着它,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抚摸它。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呢?女孩不得其解。白猫睁开双眼,露出晶蓝色的眼瞳,看着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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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女孩到茶馆的时候,那只白猫都在女孩常坐的座位上等着她。它晒着太阳,懒洋洋的。
女孩坐下。
“小姑娘,你的茶。”店老板将一杯茶放在了女孩面前。
“老爷爷,为什么这只猫那么喜欢在这张桌子上呢?是因为这里有太阳吗?”女孩不好意思地瞟了店老板几眼,看见了他白了一大半的头发和下巴上的白胡须后,她称呼他为“老爷爷”。
店老板端详着女孩,缓缓说:“可是这里靠窗的座位都有阳光啊。”
“那它…是因为我吗?”女孩有些犹豫,也更加不解。
“不妨试试看?你明天换个座位试试?”店老板建议。
女孩点点头。
隔日,女孩进门,一眼便看见了在原来桌子上的那只猫。
她走到与那桌子相邻的另一张靠窗的桌子边。路过白猫的时候,她伸出手,想摸一摸它,但手却停在了半空中——她犹豫了——不属于自己的猫,自己为何要染指?
女孩坐下了。心中疑惑的烟云消散了一点,但不知为何,心中更多的是失落——是因为那只猫吗?
女孩抿了口茶,在转头看向窗外的时候偷偷瞟了一眼邻桌睡的正香的白猫。
一动不动,晒太阳的它,一定很舒服吧?
突然,女孩感到自己的手上毛茸茸的——是白猫跳上了自己的桌子。女孩吓了一跳,心中却充满了惊喜,她看了一眼在自己手边来回蹭的白猫,欣喜地摸了摸它。
“啊,它果然来找你了吧?”路过的店老板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女孩抖了一下,随即平静了下来。她看了看右手边的桌子——很好,没有茶洒下来。
“老爷爷,它为什么喜欢来找我?”
“可能,是因为你比较特别吧?”店老板慈祥地笑了笑。
“特别?”
“你很少说话呢。很少见你不是一个人。怎么了吗?”
女孩低下头,玩弄起自己的手指:“没有。我只是喜欢安静。”她的声音细细的,小小的,店老板差点没听清。
“不介意的话,以后多到前台来玩吧?也有它的小鱼干。”店老板最后留给女孩一个微笑,之后边端着盘子走远了。
女孩趴在桌子上,看着白猫长长的胡须,轻轻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