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了,别走了,太累了,歇会儿吧。”猥猥悲壮地喊着。
“请问你有什么资格说累。”我和乌落雪齐齐看向趴在巫洛雪右肩上的猥猥。
“这小丫头太瘦了,都是骨头!我一直在她的肩膀上一颠一颠,很硌的好吧!”猥猥理直气壮地说到。
乌落雪看向我,“师父,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其实我也有点走不动了。”
我叹了口气,示意这两个家伙可以坐在路旁歇息一下。
“你们谁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我问道。
“嗯……这里应该是才刚刚离开巫仙界,我可以看一下周边的地图。”乌落雪伸出手,手掌之上渐渐出现金色的流光,片刻便化为一个卷轴落入她的掌心之中。乌落雪打开卷轴,一幅巫仙界旁的地形图完全地展现在我们的面前。
“嗯……我们应该是在这里,啊,这里是惠泽山,是一千年前仙魔大战的遗址诶!”乌落雪惊叹道,而我正放在地图上快速移动的手指猛然一顿。
“啊?这么厉害,我瞧瞧,我瞧瞧。”猥猥也凑了上来。一人一妖她一言它一语的连续发出惊叹。
而我,却始终保持着沉默,仿佛心中被人狠狠地敲打了一下,有些透不过气来。在那两个家伙还在疯狂描述一千年前的仙魔大战时,我一人向前走了些许路,终于在一处断崖前停了下来。
断崖前是连绵的山脉,草木茂盛,仿佛一千年只是弹指一挥间,此时此刻的惠泽山早已恢复了平静。
“师父,你在看什么?”乌落雪紧跟了上来。
“我有两个好友,就埋在此处。”
过去的须臾万年,我一直都被关在天地谷里。天地谷内,是一片荒原,除了我以外,便只有呼啸的狂风和无尽的黄沙。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曾经有两个很可爱的家伙,便站在天地谷谷口的结界外,向我讲述外面的世界。虽然我从未见过他们,但是我知道他们一个叫庭岳,一个叫玄素,都是仙界落径山很厉害的弟子。不过,距离我这次出谷,他们已经有一千年没有来找我说话了。
后来,有一个陌生却仿佛有点熟悉的声音,从天地谷的谷口结界处传了过来。
我问他是什么人,他自称仙尊,是庭岳和玄素的师兄。
他答应我,可以帮助我离开天地谷,只是他施展法术的时候,需要我的配合。
我:“这种术法名为替魂,是一种邪术,对施术者会造成一定的反噬,你我素未谋面,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帮我。”
那边的人仿佛笑了一声,温润谦逊,道,“你说得对,我确实有自己的考虑,近些年来,外面的世界妖灵作祟,横行于世。我希望神使可以出山,诛世间邪祟,振天地兴邦,方不负天地祭司之名。”
“你这番话说得倒是冠冕堂皇。于我既没有什么损失,我自然是愿意配合的。你我便定个时间,一同施法。”
那仙尊诚不欺我,第二日午时,果然如约定的一般,我们共同施法。等我再次醒来时,便已是附在了云山逆徒仙映的身上。只是悲从中来的还是前一日与仙尊的最后几句对话。
“等等。”我叫住了正欲打算离开的仙尊,“庭岳和玄素那两个家伙怎么回事,为何这一千年来不再来找我了?”
“他们……”仙尊的声音显然变得有些缥缈,“已经在一千年前仙魔两界爆发的大战中战死了。”
我一时如鲠在喉,百感交集,似有千万的话想要问出口,却都停在了嘴边,最终保持了沉默。
我记得仙尊最后的声音仿佛也有些悲伤,他对我说:“他们,就战死在惠泽山。”
仙魔大战中战死?
呵,开什么玩笑。就为了这么无聊的东西,把自己的生命就轻易地献了出去!
我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为什么一定要为了别人,奉献自己的一切?
此时的我站在惠泽山的山顶,看着面前的山川仿佛都是那么渺小,然而,我却又突然感觉到,任何一个站在这里的人,于这个山河而言,又何尝不是一样渺小?
“岁数大了的人都喜欢伤春悲秋。”猥猥不合时宜地发出声音。
我突然有一种想把它就地扔下去的冲动……
“师父,我们回去吧,我有点饿了。”乌落雪仿佛有些不太好意思,小声道。
“饿了?”我的思绪全部被拉了回来,“你……你个巫仙,连辟谷都不会吗!”
“师父……”乌落雪拖着长音,“辟谷,那要是很高的修为才能做到的。”
我:……
“嗯……那……要不试着在山里打猎?”我有些不太确定地说到。
“好啊好啊……”
好了,现在的问题是谁去打。
乌落雪:刚刚拜师绝对不能让师父出手啊,但是,我也不会啊……
一阵沉默过后,猥猥直接跳到乌落雪的头顶上,气急败坏道:“想什么呢,还不赶紧走,难道你还要她这个老胳膊老腿的去打猎?”
我:……
“但是我没打过猎啊。”乌落雪一脸无奈。
“你是傻吗!你有灵力啊,大姐!灵力!你是个仙人!”猥猥直接在乌落雪头顶跳个不停,催促着乌落雪赶紧走。
我倒是很乐意坐享其成的,便看着两个渐行渐远的家伙说道:“那我就在刚刚的那个地方等你们了哦。”
晚上,乌落雪果然在猥猥的指导下猎到了一只兔子,而猥猥自己也拾到了一个果子。此时乌落雪正烤着兔子,猥猥则在一旁抱着果子啃个不停。
“你掌握好火候,别烤的太焦了,过火了就硬了,你师父那牙口就不一定咬得动了。”猥猥督促乌落雪道。
我本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闪烁着火光,听到这话,便轻笑一声:“小刺猬,你说话三句离不开我老,你不怕我把你也像这只兔子一样烤了。”
“哼。”猥猥发出鄙夷的一声,“我问你,你多大岁数了。”
考虑到乌落雪将我认成了仙映,我便道:“一千,如何。”
“小丫头,你多大岁数。”猥猥看向乌落雪。
乌落雪抬起头,“五百岁。”
“你看。”猥猥骄傲地冲我使着眼色。
我顿时无语。呵,一千便算老了,还好刚刚没和他们提我十万岁的高龄。
这时,旁边的树丛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