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教授回想几天前跟沈琳溪的频繁接触,不由心里一动。那个丫头看晓辉的照片的眼神是有一点放电。这是一种青春萌动的现象,还是其它的因素呢?
接下来,他又回忆起儿子与沈琳溪的几次短暂的接触。
由于沈琳溪的爸妈都是叶教授钟爱的学生,他们两家又在同一座城市,平时走动自然很多。他的儿子叶晓辉比江婉蓉小十二岁,整整差一轮,但却比她的女儿沈琳溪大了十二岁。他们都属鼠。不过,论辈分,叶晓辉要叫江婉蓉“姐姐”,甚至很黏糊她。那是因为晓辉是他和老伴人过中年后哺育的独生儿子,在一个很寂寞环境下成长,自然把江婉蓉视作亲姐姐一样,甚至让她背着玩。而对她后来生的女儿并不热情,也没有怎么抱过。如今,儿子叶晓辉能与已经成年的沈琳溪迸发出爱情的火花吗?
叶教授想着想着,赶紧让自己打住,因为再胡思乱想下去,真是有悖伦理。蓉蓉那个小丫头怎么可以跟自己抡起儿女亲家呢?
他的目光继续在那个镜框上扫视——
从右到左,依次是陆俞贤、邢洪铭、江婉蓉,再落到紧挨着江婉蓉另一侧男生的身上。他叫江剑平,跟江婉蓉是一奶同胞,要比江婉蓉大十八个月。父母为了让哥哥照顾好妹妹,就让妹妹早一年上学,从小学一直到高中毕业,兄妹俩一直的同班同学。
叶教授凝视着这个比妹妹高一头的男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对这个学生很是放心,而且跟自己的儿子叶晓辉是同行,都是一名职业军人。不过,这位学生是一名出色的军医,目前正在南美洲的K国展开国际医疗援助。那个国家是瘟疫高发区,是联合国卫生组织重点援助的国家。在那个国家,政局比较稳定,那里的人民对包括中国医生在内的国际医疗组织都敬畏如神灵。因为没有他们,该国的瘟疫将一发不可收拾。
K国是处于南美大陆的内陆国家,长年气候干旱,而且基础设施异常落后,是全世界最不发达国家之一,常年接受着国际救援。
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影响当地人民生存的不仅仅是温饱问题,可怕的是疾病也无情地掠夺着他们的健康甚至是生命。江剑平肩负着中国在该国的担当。
由于K国的基础设施太落后了,这支由多国医护人员组成的医疗队并没有一个像样的场所,而是由一些临时板房拼凑成的一家医疗救助机构,就俨然像一所战地医院。
江剑平居住在一间普通的板房里,里面堆满了他从当地采集的草药,还有一些简单的厨具,那是因为他吃不惯这里的伙食,偶尔开一点小灶,弄一点中餐。在他的单人床边,摆设着一张办公桌,上面除了摆放着一些日常用品之外,就是一张醒目的镜框,里面端正镶嵌着一张年轻女兵的照片。她穿着中国上一代的军装,既显得灵秀又体现出英姿飒爽的气质。其实,她就是江剑平的娇妻——岳菁莲。
江剑平这时从外表上看已经很老成了,论年龄比他的妹妹江婉蓉只大一岁多,但起码显得比妹妹成熟十岁。假如跟自己的妻子岳菁莲相比,那就更老了。这也许是因为男人所承受的压力要比女人更重的缘故。其实,岳菁莲实际的年龄只比他小八岁。这张照片就是他俩热恋期间的岳菁莲的玉照。
他每天早上起床,总是会把第一眼投向妻子的照片,并露出欣慰的微笑,并保持这样的微笑去投入一天中的工作。
今天,他也不例外,端详妻子照片过程中,发现镜框上沾附一些灰尘,便赶紧用自己的衣袖子轻轻擦拭一下,直到它洁净如新为止。
其实,他在生活上是一个粗枝大叶的男人,平时宿舍卫生只能用‘凑合’来形容,但镶着妻子照片的镜框却是除外的。正如妻子在他的心目中永远保持着纯洁的形象一样。他跟妻子的感情并不比他的同学陆俞贤夫妇的感情逊色。如今他和她两地工作生活,牵挂之情溢于言表。
他简单收拾一下自己,便走出了宿舍,放眼一望,整个的驻地已经在朝阳的霞光笼罩之下了。
这里是联合国在K国设立的一个疾病救助中心,共计收治着数以百计的患者。他们大多数是身患严重的地方病‘腥格热’的患者。这种病具有普遍性,而且并没有有效的治疗药物。所以,这些患者即便得到了收治,但也行将是待毙的活死人一样,一个个无精打采。
江剑平是一个地道的中医,也是这支医疗机构里唯一的中国医生。他的责任就是通过中医,寻找出一种根治‘腥格热’的特效药方。他为此在此地研究了一年多了,为了这项艰巨的使命,几乎废寝忘食。
“江医生早!”
就当他思索今天的工作方案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传入他的耳畔。
他顺着声音一看,一个年轻的黑人女子正从他的侧面走过来。她已经穿上了医生的制服——白大褂。
“杜蒂娅医生早。”他含笑着用英语打着招呼。因为对方讲的也是英语。
女医生在说话间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并扬起脖子问道:“江医生,我们今天该做些什么?”
他思忖一下,然后回答:“我要出去寻访草药。”
女医生向他投去诧异的目光:“难道您房间里堆放的那些草药还不够多吗?”
他摇摇头:“它们药性很不完备,还不能攻克我们正在研究的课题。”
女医生思忖一下,便忍不住质疑:“目前那些西医都对‘腥格热’束手无策,难道您真认为这些野生植物能帮助我们治疗‘腥格热’吗?”
他坚定地点点头:“我对于我的祖国传统中医充满了信心。目前的问题就是我还没有找到对症的方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