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和祖母聊了一刻钟,祖母便像上一世一般开口劝道:“孩子,我知道你想要为父兄报仇,但是,这条路太难了。我们林家嫡系的就只有你一个孩子了,你就是看在我和大伯娘的面上,也应该好好保全自己,不应该拿命去冒险。我和你大伯娘已经想过了,之前皇家有透露出要把你许配给太子侧妃的意思。这次你父亲去后,我们中兴侯府嫡支就是个空壳,你就是嫁进了皇家也没有任何庇护。我们想来想去,你大伯娘的娘家有个表兄弟是做皇商的,姓裕,他们家就只有一子一女,人口简单。”
瑶香听完,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裕家不仅仅是人口简单,对于祖母来说,最大的好处是裕家虽是皇商,但是裕家的老宅在南城,离京城极远,可以说是鞭长莫及。可是祖母年事已高,还想着将自己远嫁,就是不希望自己掺和到这京城的诡秘风云之中。
可是自己又不得不在这里周旋,想到这里,瑶香含糊地道:“祖母,我知道了。婚姻大事,自然是要听祖母的。但是,现在家人新丧,也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
祖母点点头,也不在多言。而这时,瑶香的大伯母肖氏从外间走了进来。肖氏自嫁给大伯之后,两人非常恩爱,而后大伯和父亲一起战死,她便在家里深居简出。瑶香自幼在边疆长大,只在年节见过一两次。只见她穿着极为素淡的服饰,脸上没有多少血色。她旁边还有一个少女搀扶着她。瑶香看着这个少女,心中又是一痛,对着两人道:“伯母,肖姐姐。”
肖期是肖氏的侄女,也是自幼父母双亡,可能是因为经历相似,从小和伯娘关系极好。由于大伯早逝没有留下一儿半女,所以,便想要兄长兼嗣,娶了肖期。兄长死的时候,肖期还没有过门。但是,肖期终身未嫁,陪着大伯母一同。
肖期强忍着泪意,张嘴似乎想问什么,却收到了大伯娘一个警告的目光。接着,听到大伯娘道:“期姐,你陪着瑶香多聊聊,劝慰劝慰她。旁的要注意分寸。”
肖期点点头,大伯娘又对老夫人说:“娘,你在这里呆很久了,你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不是。”说着扶起了老夫人,然后在婢女的簇拥之下离开了。
等看到他们离开,肖期便坐到了瑶香的床上,还没有等她开口,瑶香便道:“肖姐姐,我知道的很少。母亲让人来使我回京,然后我们一路上被追杀,最终也和我的随从失散,一个人到京中。兄长的消息,我知道也很有限。”
肖期一听,紧紧地拽住了衣袖,露出了苍白的微笑道:“我不是想问你这个。我们聊聊别的吧。”
瑶香知道这时候的肖期真是心乱如麻的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于是顺着她的话头转移话题道:“肖姐姐知道外面的事情吗?”
肖期呆了一下,似乎才反应过来:“在你回来之后,说是林将军投敌的说法已经渐渐弱了下去。现在都是在猜测说是因为有别的原因才大意失了北疆城。特别是你是被鬼沙追杀的,大家都在想这一次可能是忠义王的手笔。你晕倒的时候被人认了出来,五城兵马司的多是当年老侯爷的旧部,所以,自然是维护于你的。将军是被冤枉的这句话,不出一日就传遍了京城。”
瑶香点点头,“那你知道是谁认出我的。”
肖期侧头想了想,“好像是敬家的小娘子,你晕过去三天了,前两天还有来探病。”
瑶香露出了个浅淡的微笑。敬盈月自然是不会心甘情愿的来,但是敬锻纯一定会让她来。今天定也是会来的。“如果敬家姐姐来了,便请她进来便是。”
肖期担忧地看了瑶香一眼,“瑶香,你刚刚醒来,何必这么急着见人呢?你可能没听到,她那天说的话着实是有点难听。”
瑶香知道肖期是关心自己,但是,以敬家为突破口这件事,现在只是一个开端呢,怎么能放弃呢。于是便道:“我相信敬家姐姐也不是有心的。敬家和我林家从爷爷那代起就是过命的交情,怎么能因为这样一些小事情生了嫌隙呢?想来敬家姐姐也是被流言所迷惑,我更应该和她好好解释一下。”
肖期见瑶香坚持便也不再劝,两人相顾无言了一会。肖期又道:“我刚才听到老夫人和你说的,其实裕家挺好的。我知道你身份贵重,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你选高门大户的,她们真的保不住你。”
瑶香心知她误会了。也不算是全然误会,当初自己执意要嫁沈泽远的时候,她也这么劝说过自己。想了想,瑶香便道:“我没有幻想着要嫁进皇家。肖姐姐,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给伯母和老夫人招致祸端的。”
肖期点点头,然后伸手帮瑶香盖好被子,道:“他们都觉得我们是同龄人,但是我们其实也没有见过几面。也不知道和你说什么才是。”
瑶香牵过肖期的手,“肖姐姐,我知道你很难受,你不用顾忌着我。如果你有什么想知道的,而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肖期反握住瑶香的手,拍了拍:“我也不知道自己想知道什么,或许,再过一会吧。”
正在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丫鬟,对着两人说:“殷夫人那边的三小姐和四小姐,敬家的大姑娘来了,都想见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