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香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会想到自己上一世和沈泽远被烈火焚烧,一会想到自己家人惨死。一直没有办法有一丝一毫的睡意。在床上干耗了两个时辰,看见床边微微透出点光亮。瑶香就起床了。瑶香打开窗户,见有一个布袋子挂在窗边的架子上。布袋子是蓝色的,边上绣着回字纹,正是此时的沈泽远惯用的样式。瑶香一伸手取了下来,只见里面正是一把钢针。瑶香想了想,还是将这个布袋子中的钢针取出放在了暗器匣子里,然后把剩下的放进了自己随身的包袱。做完这一切,瑶香又愣了一下,这个匣子居然是沈泽远做的?这怎么可能呢?自己上一世都不知道呢。不过细想当年,这个暗器匣子似乎也没有出现过在沈泽远面前。
梳洗完毕,瑶香看看天色,觉得应该快要出发了。这时候还是应该去看看锦衣奶奶吧,瑶香心想。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大概还是亲手养大了母亲的蓝锦衣给瑶香一种更为亲近的感觉。当然,沈太夫人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都帮了自己很多。自己也应该去辞别才是。想到这里,瑶香觉得时间越发地有点紧起来。于是,瑶香迅速地画了一个男子的装,然后,换上了准备的其中一套男子的衣服。由于高阁里装备齐全,瑶香看看镜子,简直是一个俏公子呢。
做好准备之后,瑶香先是和小楼里的心仪和心悦说了一声。两人倒是也没有说要跟着的话,也没有诧异瑶香又穿回了男装,只是笑眯眯地送瑶香离开小楼,便也回去了。
瑶香记忆力极好,很快就找到了湖边的别院。这是晨光微熹,天色还未大亮,湖边的小别院显得幽静而别致。瑶香心中快速闪过,在这里住着多好,无世俗烦忧,只有高门大户里难得一见的闲适。然而,瑶香此时并没有对此细想。上一世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位锦衣奶奶,想来是身体不好,没有离开过老宅,或是已经不在了。想来自己还是应该劝她好好保养才是。
瑶香走至小院门口,正在犹豫敲门是不是有些唐突。却见门自己就开了,开门的正是小冰。小冰见到瑶香,睡眼惺忪的脸上闪过欣喜,朝着屋内喊道:“姐姐来了!”然后让开一条路来。
瑶香稍微停顿了一下,就听得里面传来一阵急急地咳嗽声。瑶香心中一惊,忙是几步上前,走进内室。只见蓝锦衣正努力地撑着半个身子想要起来。瑶香赶紧走过去扶住了她。“锦衣奶奶,我得走了。我想还是来看看你。”
蓝锦衣似乎已经说不出声来,只是默默地点头,枯枝一般的手拂过瑶香的头发。过了好一会才说:“你们有自己想去做的事情,我不阻拦你。孩子,我只要你记住,你永远有退路的。去吧,别挂念我。”
斟酌了一下,瑶香劝道:“锦衣奶奶,我知道母亲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但是,我希望您能够振作,好好吃药,好好康复。你还有我。”
蓝锦衣似乎很欣慰,她的面容放松了下来。“你真是个好孩子。”
辞别了蓝锦衣,瑶香又和小冰交代了几句。反反复复不过是请你用心照看一类的话,后面想想也着实是无用。不说这沈府自有规矩,自己一个外人交代几句又顶什么作用。但是,心中还是不舍,更多的是觉得,这或许是自己和这个和善的老人最后一次的见面了吧。但是,这一世能见上一面,也算是为母亲聊尽几分恩情。
瑶香沿着湖边小路又到了暖阁,暖阁中沈泽远和沈太夫人正在叙话。见到瑶香,沈泽远脸上的神情显露出几分不自然,但是,瑶香想想大概是因为昨晚的事情便没有在意。两人和沈太夫人又说几句,沈太夫人也交代了几句,两人便往正门而去。
在往正门走去的时候,沈泽远有几次放慢脚步,似乎想和瑶香再搭搭话,瑶香却是忽地加快脚步,与他错开。几次之后,沈泽远似乎也和瑶香较上劲了,直接拦住了瑶香的去路。“你不需要我帮助,我们也总得讨论一下,给你一个身份吧。我向别人介绍你是林氏瑶香吗?”
瑶香蓦地抬头,眼中闪过惊愕诧异,肤色已经被她画得偏黑,但是那双熠熠生辉地眼睛还是生生地撞进了沈泽远心中。沈泽远心下一惊,怎么把她的名字说出来了。
瑶香却不想过于纠缠,他本就是来救自己的,与父兄的关系极好,知道也不足为奇。倒是上一世瞒了自己一辈子,这一世,却屡屡被激得恼羞成怒,乱了阵脚。但是,称呼这个问题的确是个需要解决的问题。
“是我堂弟,沈泽凯。”
“不姓沈。同在秦山书院进学,敬崇芳。”
沈泽远忽地笑了,“这个好。敬家,好。”
旁边的青阶瞄了一眼旁边的青映,似乎在说,好什么好?青映却是眼观鼻,鼻观心,完全思而不见的样子。
大家走至正门,便见吕国公府的车队已经官兵都已经在了。沈泽远走到吕国公的车架旁,吕国公的管家就急忙迎了上去。两人似乎交代了些什么,不多久车辆就启程了。沈泽远回到瑶香身边道:“你去坐那辆马车吧。”说着,指了指车队里一辆极其普通的马车。瑶香想了想,点点头,便往那马车去了。马车里不大,却胜在设计精致。一看这布置,瑶香就知道了这是沈泽远常用的车架。马车大概只能坐两人,一张小桌,桌下柜子里文房四宝和茶水一应俱全。瑶香心中一叹,沈泽远终究还是为自己做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