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是中原大郡,人口众多,因其城池大部分位于汝河南岸而得名。出城门向北,就是汝河,浩浩荡荡,三面绕城,自西向东缓缓流过。这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三国时期出了很多名士。
两个人走在大街上闲逛,这里的人可真多,大家走来走去,道路显得十分拥挤,就像海里奔腾的浪花般川流不息,一派繁荣景象。
忽然,赵人杰发现前方有一家赌坊,顿时赌瘾上身,蠢蠢欲动:“老大,我们进去赌一把好不好?”
吕范微微一笑,出言劝诫赵人杰:“小胖子,我们要拒绝赌博,这是犯法的。”
赵人杰听完他的话,一本正经的开始反驳:“老大,这些赌馆是官府允许的,有正规手续,都是合法经营的。”
吕范拍拍小胖子的肩膀,笑着告诉他:“在未来,在以后是不可以的。”
赵人杰听的一头雾水,反问:“现在可以赌就行,我们还管以后做什么?”
“闭嘴。”吕范真的没心思赌博,拉着赵肥儿便往别处走。
可能是走的太快了,不小心撞到一位姑娘。吓得姑娘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吕范定眼一看,这位姑娘长得端庄文雅,美若天仙。
姑娘抬起头,看一眼吕范,似乎没有责怪之意。两人四目相视,久久凝眸。为了化解尴尬,姑娘双睫微颤,嫣然一笑。
这姑娘身边还有个丫鬟,伶牙俐齿、愤愤不平地责怪吕范他们:“你们两个会不会走路啊,把我家小姐给撞了。”
吕范被骂了许久,适才反应过来,慌忙向姑娘赔不是:“冲撞了姑娘实在不好意思。”
“走开!”丫鬟一把推开赵人杰,领着小姐从两人的中间空隙走了过去。
赵人杰被丫鬟推开,还一直傻笑。而吕范则回过头望着她们远去的身影,似乎有些念念不舍。
丫鬟和小姐边走边聊天:“小姐没有受伤吧?如果撞伤了,我可没有办法向夫人和老爷交代呀。”
姑娘温和地回答:“只是轻轻撞了一下,不碍事的。”
想起刚才的事,丫鬟仍然气愤填胸:“小姐不用替他们说话,他们就是些莽撞鬼,走路都不长眼睛的。”
言语之间,这位姑娘似乎很担心母亲生气:“我们还是走快一点吧,不然母亲又要责怪我们啦。”
看样子,这位姑娘的母亲应该是个狠角色啊,就连刁蛮任性的丫鬟也很害怕:“好的小姐,我们加快脚步回府去。现在老爷不在家,我可不敢惹怒夫人。倒时候责罚起来,我就完蛋了。”
眼睁睁看着她们消失在人群里,吕范心里面后悔莫及,刚才怎么就不问问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也不知道今后是否有缘再见。
大街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吕范朝远出处眺望,看到有一队官兵走来,为首的武将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铠甲,手握长枪,威风凛凛。街上的百姓们见到他们,都自觉地退到道路两侧避让。
等他们走近一些,吕范可算是看清楚了,来者不是别人,而正是昨天与自己交接犯人的汝南都尉陈到。
吕范一个箭步走到陈到跟前,向他行礼打招呼:“都尉大人你好。”
陈到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瞅着他,终于认出他来:“原来是细阳县吏吕范,昨日你智斗白虎教徒,出色完成押送任务,确实有勇有谋,我很看欣赏你。”
吕范抬起头望着陈到,口中说出来感谢他的话:“多谢大人夸奖。”
陈到随口一问:“你是何方人士?”
吕范恭恭敬敬地回答:“在下是汝南郡细阳县人。”
听闻吕范也是本郡之人,陈到喜出望外,旋即向他发出邀请:“原来你也是本郡才俊,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我正欲前往袁府,袁术大人在家中设宴,请的都是汝南名士,不如你就同我一起前往吧。”
看得出来,陈到确实是个豪爽之人,也很欣赏吕范这个仪表堂堂又有计谋的年轻人,所以邀请他一同赴宴。
“多谢都尉大人赏识!”礼毕之后,吕范两人加入陈到队伍一起前往袁府。
赵人杰走在吕范身手后,激动不已:“老大,我们是不是可以见到袁术大人,这种大官,我从小到大从未到见过。”
吕范瞅他一眼,轻描淡写地提醒:“跟着走,少说话。”
“哦,好吧。”赵人杰一脸无辜的表情,闭上嘴跟在吕范后面走。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袁府门口。袁术出身汝南袁氏,乃是汉朝四世三公名门之后,平日里十分讲究排场。袁府建造的大气而精致,众人进入大门之后走了许久,沿途经过苑林,还看到有车房,马厩,厨房,库房等,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同时府中还蓄养了大量的奴婢。花了很长时间大家才走到宴会厅。
赵人杰被眼前景物所震惊,对着吕范轻声轻语:“老大,这个府邸真是太大了,袁术大人可真的不是一般的富贵呀。”
“嘘!”吕范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向他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进到宴会厅,有许多长相漂亮的婢女引导众人入席。汉朝流行分餐制,人们席地而坐,每人面前摆放一张小案几,一人一套餐具。奴婢们在给宾客上菜斟酒。
吕范资历尚浅被安排在末席,赵人杰没有座位,只能站在吕范身后。陈到坐在吕范左侧席位。宾客们陆陆续续地入席。吕范看了看正中间,正席的上位是空着的,看来袁术还没有来。
次席上有一位仪表威严的中年男子起身,端着酒杯向众人敬酒:“在坐的各位都是我汝南名士,在此我代表袁术大人以及我汝南袁家,敬大家一杯!”
众人起身饮酒,喝完之后又跪坐聊天,相互寒暄应酬。众歌舞婢们翩翩起舞,尽显奢华景象。
陈到低声细语地告诉吕范:“刚才起身敬酒的这位大人是袁胤,他是袁术的堂弟。”
吕范偷偷望一眼袁胤,连连点头称是:“难怪他的衣着如此华丽,原来是袁术的亲戚。”
喝了一口酒,陈到接着向吕范低声介绍:“袁胤的对面坐的是许靖、许劭两兄弟,他们颇有才华,以品评人物而闻名。”
吕范又看一下两人,口中喃喃细语:“这两个人我不熟悉,他们到底有些什么事迹呢?”
陈到热心,一直帮他识人:“坐在袁胤旁边的是汝南郡太守刘翊。”
吕范望着刘翊,同样对此人感到陌生。随后他说了一句话捧得陈到心花怒放:“其实他们名气都不如陈到大人,你可是汝南名将,威震四方,将来一定能够建功立业,青史留名的。”
说的陈到笑到合不拢嘴:“哈哈,吕范兄弟,你可真会说话。”
大家正说着话,袁术从外面走了进来,他面无血色,一进来便大声喝退跳舞的奴婢。瞬间宴会现场一片沉寂,鸦雀无声。吕范看到袁术身后还跟着一位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想必是袁术的儿子吧。
袁术衣着华丽,一看就是汉朝上层人物,服饰那叫“峨冠博带,汉家威仪”,帽子高,束腰的带子宽。他快步走到正席,用右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砰!”
只见他怒气冲冲:“曹操这个狗贼,竟然发兵攻打我,着实可恶,我一定要报仇雪恨。”
众人全部沉默寡语,不敢做声,知道袁术肯定是打了败战心情不悦。袁术拿起酒杯,独自喝了杯闷酒,再向宴席上环视一圈,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吕范身上。
袁术手指吕范,质问:“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还没等吕范回答,陈到起身作揖,为他解围:“主公,此人是卑职的好友,汝南县吏吕范,字子衡。这次是卑职邀请他一同前来的。”
吕范很是感动,没想到陈到为人如此仗义,没有高官的架子,把他这个小小县吏当作知己,这样的朋友真是值得交。
袁术闻言盛怒:“大胆陈到,你竟然让这卑微小吏,与我等高贵名士同席畅饮,实在是有失众人颜面。我耀儿何在?快快将此卑微之人赶出袁府。”
“遵命!”原来站在袁术身后的轻年男是他儿子袁耀,此时他正慢慢地向吕范走了过去。
“不必了,我是自己来的,我自己会走。”吕范起身说话,声音洪亮。说完之后径直往门外走去,他不想连累陈到。站在他身后的赵肥儿见状赶紧跟着他一起往外走。
过了一会,两个人走出袁术府邸,来到大街上。望着络绎不绝的人群,又回头看一眼墙高院深的袁府,他的心里感慨万分:“袁府等级如此森严,袁术又为人刻薄,刻意讲究出身,难怪会失去天下民心。”
“老大,现在怎么办?”赵人杰傻傻地望着吕范,有些六神无主。
吕范边说边往客栈走去:“小胖子,我们先回客栈,先去吃饱喝足了再说,管他什么烦恼,通通抛到脑后。”
赵人杰一听可以喝酒吃肉,自然是满心欢喜,跟着吕范回客栈:“好的老大,听你的。先吃饱喝足,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