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过年初二早饭后,母亲给我说:“你去给你舅舅拜年,礼物我都帮助你准备好了。”
母亲把两瓶酒还有别的礼品装在一个小竹笼子里,上面用一个新的手巾盖着,我用一条细绳子系在了自行车后座上。骑着自行车,二十里路后,到了舅舅的家里,妗子在。
我问:“舅舅呢?”
“你舅舅整天跑不在家,这会儿,到村子里找人玩去了。”
妗子说:“我做的玉米稀饭你吃不?”
“吃。”
妗子给我舀了一白碗玉米饭,大口吃起来,感到和我小时候,母亲给我做的玉米稀饭一样好吃。
晚上,舅舅回来了。
舅舅坐在一个床边,床下边地上放着一盆无烟煤子火,火力很好,坐在跟前,一点不感到冬天的天寒。
我当时脖子不断地晃动,舅舅本身懂些医学知识,舅舅问我:“怎么很厉害吗?”
我不说负面信息的话。舅舅找到了一本他订的中医杂志,给我写了一个药方。
那次给舅舅拜年,晚上在舅舅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在舅舅家吃了早饭之后,舅舅又到村子里玩去了,我还等了一会儿,想再看一眼舅舅,等了很久,舅舅没有回来。
妗子给我舀了一碗玉米饭吃了之后,我骑着自行车回到了母亲家里。
母亲问我:“你舅舅妗子都好?”
“都好!”
“不让你在你舅舅家住,你怎么不听话,就住下来了。”
母亲带有指责我的口气,我没有吱声。想不到那一次给舅舅妗子拜年,和舅舅妗子意成了永远地分别。这让我感到一种大的无奈,借用一首诗,以宽我的心情:
登幽州台歌陈子昂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我人生成长之中,我的三叔给我的关爱很多,母亲总是不忘三叔待我的好处。
三叔在外县一所区里的高中当老师。有一年七月学校放暑假回来,看望我爷爷奶奶。
到了快做中午饭的时候,我在小院子玩。
“书印,到妈跟前来一下?”母亲在上屋子喊我。
我回到了上屋,母亲早为我准备好一个竹笼子,竹笼子里装了五个白面馍头,上面用白手巾盖着。
母亲给我说:“你三大回来了,你把这几个馍提到你奶屋子,让你奶给你三大吃。”
母亲说着,就把装馍的笼子给我,我提在了手里。
我提着馍笼子到了奶奶的屋子,一进奶屋子中间那一间,刚一跨进屋内,三大正好站在屋中间,我看清了三大的模样,大高个子,脸盘也大,又显得圆一些,眼睛闪烁着慈善的光。
三大一看见我就亲切喊我的名字:“书印?”
我也亲热地叫了一声:“三大,你回来了。”
我提着馍笼子到了奶做饭的厨屋,奶正好站在案板前,给三大擀面条,锅灶的柴火继续烧着,因为柴不是那么干,发出滚滚的烟子,奶奶的眼睛黑得有点盼不开的样子。
我走到奶奶的安板前,对奶奶说:“这馍我妈叫给我三大吃。”
奶奶叹气地说:“奶奶给你三大做饭吃,你们家可怜得很,提回去吧。”
我说:“我要提回去,我会挨我妈的骂的,我妈让我做地事情就没有完成。”
我这样说了后,奶奶的心软了起来,才把馍笼子从我的手中接下来,把笼子的馍拿出来,说到一个木盘子里,我提着空笼子后,才回到了母亲的屋子。
母亲见我完成了她交给我的事情,脸上露出些许温和地微笑。
有一个秋天的早饭时,我去公路上看父亲干农活回家。公路背后有一小块长长的玉米地,玉米秆子长得如一个小树那样高,棵棵上边长的玉米棒子都很大了,烧着吃正好。
父亲知道三大回来了,用手中的镰刀砍了一捆十几个,带回了家中,从玉米秆子上边把玉米搬掉,给了母亲。
我和三叔都坐在锅灶前面,母亲往锅洞中间放了几个玉米棒子,先用小火温烤一下,然后用火钎子夹了出来,拔掉玉米棒子上边的外皮,又用火钎夹着正翻反翻烤了一会儿,只听见烤玉米棒子时,发出霹雳噼啪的声音。
烤好了一个玉米棒子,母亲先给了三大。
母亲把一个整的玉米棒子,用筷子插住,递给了三大,温和地说:“他三大,吃玉米。”
母亲当然也给我烤好了一个玉米棒子,插上了筷子,我啃了一口,好香!
母亲当时的心情没有办法回报三大对我们家人很多好处,就烧个玉米棒子给三大吃。
那一瞬间,父母亲三大都活在世界上,可是现在都不在世界上了,这让我永远想念那个和亲人在一起的瞬间。
母亲和李婆的关系
五年前一年秋天的一天,我在城里的家中,正在读一本书,家里的座机响了起来。
我去拿起电话听筒,听到原来是母亲打电话的声音。
“你李婆走了?”
“那一个李婆?”
“就是咱家村东头不远的那个李婆。”
“我知道了。”
“我没有知心人了。”母亲这样说。
放下电话后,我沉默半天,不相信这位李婆会走,记起李婆待我家人很多好的事情。
记得一年秋天一天中午,玉米棒子都长好了,可是粒子还没有真正长硬实。父亲把家里自留地玉米棒子搬了下来,和我一起,在村中一个大石碾子上推玉米浆耙父亲推了一个木杠子,我推了一个木杠子,当时,我肚子饿的稀松,强用力推,不用力,那个大石碾子根本转不动起来,父亲比我干的事情还要多,他不但推,手上还拿着一个铲子不停地翻浆耙。
推了很久,推成功了一大盆子玉米浆耙,父亲正把石碾子的浆耙用铲子铲起装到盆子里,而我急着跑回家去了,想寻一点吃的,先解决一下肚子饿的问题。
我刚一跨进门内,李婆正要从我家向外走出去,满脸笑容地说:“快把那红薯面馍给书印拿一块吃!”
我望了一下屋子锅灶前的案板上,放了大大四四方方的数块红薯馍,好婆此时提着空笼子,这说明是她提着笼子为我家送来的红薯面馍。
我母亲立即给我拿了一块,我咬了一口,非常香甜!
李婆看到我吃她送的红薯面馍时,脸上荡漾着数不清的笑容。然后提着竹笼子从我家的院子大门出去,向村东她家的方向走去。
这李婆为什么要给我家送红薯面馍,主要当时是生活困难的时候,我家人多,李婆总是操着我家人的生活问题,只要她家做了什么好吃的,都要给我家送些来。
我母亲总是让我给李婆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帮助李婆去丹江河北岸清泉水池前挑上一担水,算是对李婆恩情的一种报答。
有一个春天的下午,太阳虽说偏西了,却照满了村子每一个地方,我去丹江河北给李婆家挑了两桶水,是满的两桶水,很一段路,挑到李婆家水瓷前的时候,我当时力量不是那么好的,李婆三助我提着水桶,把两满水桶的水倒进她家的水瓷里,水倒进水瓷时,发出一阵咣啷的声音,那时候,我感到好轻松啊。
走出了李婆家门,外面是一个大场,看到了太阳,还高高地挂在村西边的山上边,还有很高,我当时满脸大汗,我用一只衣服袖子向脸上擦着汗水。
我家的院子当中,有一棵杏树,有一年七月初一天中午,李婆到我家来,和母亲聊了很久时间的话,要回家了。
李婆刚一出门,母亲追了出来,用极响亮的声音对李婆说:“他婆,你停一下,给你打些杏你拿回家给家里人吃?”
李婆停住了脚步,站在了杏树近前的院子。母亲从屋子里出来,手中拿了一个长竹竿,站在了杏树前,对着杏树低处黄灿灿的熟透了杏子打了几下,杏子哗哗地掉到地上,我、母亲、李婆都捡杏树下院子里落的杏,一下子捡了一满笼子,李婆提上走出院子南边的大门走出到外面的时候,母亲脸上露出了很多快乐的笑容。
80年代初,我自费到上海音乐学院学习作曲专业三年,经历了人生最困难的求学日子,常常盼望的是有人给我寄钱来,让我能有生活费用,让我的学习能坚持下来。
有一天,我收到了父亲给我写了一封信,还有父亲寄给我的五十元钱。父亲在信中说:“我是把家里的玉米卖了后给你寄的钱,每斤才能卖一毛钱。”
五十元钱,这要卖掉家里多少玉米啊!我一时眼泪水情不自禁地掉下来,恨我自己实在自私,为了实现自己的一种人生梦想,竟让父母亲为我付出多少劳动啊。
我回家后,在家里和母亲一起谈起往事,母亲给我说:“我不断地提醒你大,让你大把家里的玉米拿到街上卖,给你寄些生活费用。”
我听了后,理解了母亲待我的心,她是想让我把在音乐学院学习的事还必须坚持下来。
我从上海音乐学院学习完毕回家后,一时没有找到工作,还想在老家文化部门找一个音乐方面的工作。
有一年春天开始的时候,我和爱人收到了一个市文化局局长来信,让我到他们市里搞音乐工作,母亲当时很高兴,对我说:“你注意拿定,到外边去,咱这地方人才多,没有你的事情。”我听了母亲的话,背上了母亲给我钉的铺被盖被,来到了南方的一个城市到今,总算有了一些小小的进步。
我每一回回家,母亲总是交代我:“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起冲突,和人都学好一些。”
我对母亲说:“我一定听你的!”
关于母亲的故事,我是写不完。我只要写母亲的故事,感到母亲对我的爱还在身上温暖着我的心,对我母亲的孝敬之心不变,也许只有这样,我在学习做人或别的方面,才一定会有所进步。我感受到了母亲在天国用她那双亲切慈善的目光,我想我一定好好地学习,好好地工作,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母亲,才能对得起母亲对我的养育之恩,对我的所有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