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样顶着一张丑到惨绝人寰的脸,在冷王府做起了丫鬟。
平日一个深居简出的闺阁小姐,生活和古墓派的小龙女差不多,又没有做粗活的底子即便是做了丫鬟,也做不了什么。
于是,我每天就——
“灵玉,往厨房的灶台下丢些柴火!”
“你这丫头,干柴不用用湿柴!”
“灵玉,水缸里没水了,去井边打些来!”
“你这丫头,不知道挑水用扁担么?照你这样,还能余下一半水给大家做饭么?”
“灵玉……”
在冷府的那段时间,堪称是我人生的一段黑历史,我几乎是做什么错什么,然后又硬着头皮接着去做,这一切没人帮扶,必需由我亲自完成。
于是我每天的生活作息就变成了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猪晚。即使全身疲累,也只能神色倦怠的顶着黑眼圈继续循环。
那一日的午后,是一个及其晴好的天气,有温柔的光影落在我的肩头,我抬起头,伸手折下窗下开的正好的秋杜鹃,插在了发髻上。
这段时日,我顶着一张丑面孔见人,自然也就没有在打扮上花什么心思。
香儿和灵月曾经一度认为我会因为这张脸而变得“消沉”,如今见了我的举动,她们也放心了。
我的脸微微侧在并拢身子有些慵懒,半眯着眼睛享受阳光。
似梦似醒间,仿佛听到一个陌生低沉的语声轻缓的说着话,却隐约着无法辨识,我轻轻一抬手,只听见腕骨的关节蓦地一声脆响,一阵酥麻让人猝不及防。
但是眼下我没空在意这些,隐约感觉说话的语声近了,便假装窝在窗下的一个角落拔草。
眼角的余光看到的,是一双精致的黑色长靴,男子一身银灰色金边长衫,腰间的青铜鞘泛着阴冷的光。
“冷家和高家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我家主人要我转告贵府,如若见到来人,务必告知。”那身影蓦地向前,脚下的风掠的我背脊发寒:“她毕竟是和大少爷成了亲的人,莫名的失踪,我们对上头不敢交代。”那男子字字真诚,可冷子君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他的唇角勾起一抹邪笑:“怎么,大少爷的婚礼完成了么?冷某没有接到喜帖啊!”他顿了顿,语气透着一丝冰冷的轻蔑:“高家娶进门的新娘子不见人影,就来冷家要人么?”
男子在冷子君清冷的语气中抬起头来,恭恭敬敬的作揖道“冷公子不要生气,小的绝对没有这胆子。”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奉承:“只听府里的人来报,少夫人确实在冷府一带出现过。”
冷子君的眸底闪着灼灼的光悠悠道:“高管家的意思,我偌大一个冷府,会藏匿一个新婚弃妇?”他唇角掠过一抹笑,风度卓然:“那么晦气的事情,冷某不屑。”
我顿时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清清白白的一个大姑娘家,刚从鬼府逃生,怎么就变成了冷子君口中的“新婚弃妇”了?虽然说我的确是被高夫人骗进鬼屋的,但是现在,当下,我……我绝对纯白的和大白兔一样啊!
我诺诺的挪了下身子,想要让自己把一切听的真切些,手腕却蓦地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
我转过头,只见灵月一脸认真的冲着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姐姐,你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我心下几许悲愤:“不露面,难道任由高雄……”
话未出口,只觉得握住我的那双手加紧了几分,下一秒,我就真的蹲缩在墙角大气也不敢出了。
“冷少爷是主人,又何必为难我们这些下人呢?”那声音不依不饶,“小的奉命办事,多有得罪!”
“笑话!”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大的笑话般,冷子君那双渊黑如夜的眸底流过一丝嘲色,“奉命办事,这里是冷府,我倒想看你如何奉命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