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
“碰!”
“哈哈哈,我胡了!”
春笙一把推翻手中的玉牌,得意地挑了挑眉,看向还有些蒙的三位牌友。
“我不玩了!气死本仙了!”南君登时暴躁了起来,猛地推翻玉牌,直抱怨道:“东君,你明摆着欺负人。仗着自己去了那什么二十一世纪拆那,学了几把刷子,就来欺负我们这些从未玩过麻将的仙人们,自个儿赚得盆满钵满的。”
“南君此言差矣,规则我一早就告知你们了,其中技法可循,玩了这么久,你们还是赢不了,我能怎么办?”
春笙说着,将玉石做的麻将一一翻转,长袖一挥,玉牌迅速交叠得整整齐齐。
“好了好了,你们二人莫争了,牌局而已,何至动气?”西君忙出来和事。
“我堂堂司夏仙子怎会与某位‘思’春女神动气呢!西君你莫要胡说八道!”南君没好气地回嘴,“再说是她先欺负我等不会打的。”
春笙一听,顿时不服了起来,“南君这话说的,也不知是哪位仙家起初玩得不亦乐乎,天天拉着我们几个不放嚷嚷着打麻将呢!”
南君一噎,心里头有些发虚,“……那还不是你把这新奇物什带来的嘛!”
西君笑了笑,忙一旁打圆场道:“我们四季之神,东南西北,各掌春夏秋冬。时常下界布时令,遇到些个有趣物件带过来给众人解闷,也是良心之举。”
“你看你看,西君都这么说了!司夏仙子你摸着良心再说一遍。”春笙也一旁附和道。
南君轻哼一声,自知理亏,撇了一眼麻将,倒是没再发难了。
“近来听闻仙界有一大事。”
一直默不作声的北君突然开口,望向东君,是一惯的冷淡。
春笙自然知道他们四季之神中唯一一位仙君的性子,对他的冷漠也是司空见惯。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一向冷清的司冬之神竟也对仙界轶闻感兴趣了。
“北君说的可是重瞑帝君出关之事?”西君问道。
北君点点头,不经意间看了一眼春笙。
“真的假的!我……我怎么没听说?”
春笙不禁愕然,心中却是一阵狂喜。
“啧啧啧,如此说来,咱们的‘思’春女神的思恋总算有着落了呢!”南君不忘笑话她道。
春笙倒是不在意她话里的讽刺,本来南君说的也没错。
众所周知,她就是大名鼎鼎的‘思’春之神,好吧,是司春之神,雅号“东君”。
不仅是这名号响当当,还有着公然承认并明目张胆地喜欢赫赫有名,威风凛凛的战神重瞑帝君的胆量,不禁让那些狂热于风月趣事的仙家们茶余饭后引为奇闻异事。
重瞑帝君何许人也?
位高众仙,连天帝都要敬他三分。
他就那么一站,便叫那些魔族邪徒闻风丧胆,溃不成兵。
乃上古尊神,开万世太平。
即有威名在外,亦有盛名于内。形貌冠绝,少有与之媲美,多少神女仙子情丝暗许,却也没一个像她那般大张旗鼓,生怕旁人不知晓的。
而她呢,位列四季神之一,虽为上古自然幻化的神明,但阶位不高不低的,在这九重天上也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仙家。
再与重瞑帝君这种功高深泽的神君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所以仙界诸位也不过是将此事作做笑谈,没一个当真了的。
但她,自然是当真的。
翌日。
“司命星君,我来啦!”
春笙满面春风地来到第一天府宫,一脚踹开闭合的院门,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
“好你个东君!踢我家大门你还踢上瘾了不是?”
司命星君听见门啪的一声被猛然踢开,心头一颤,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去开门,不然被踢开的可能就是他星君本人了。
“司命星君息怒呀,你看本仙这不是在为你试试这门是否结实不是?”
春笙拍了拍手,嬉笑着上前,看着端坐于院中的白衣仙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利落地坐在了一旁石凳上,眼神还时不时往他手中的簿册上瞅。
“大可不必,本君的门可结实得很!”司命星君白了她一眼,将手中的簿册翻了几翻,懒得与某人多说。
“我可是诚心来交差的,司命星君如此这般对我,真真叫我寒心呐。”
“啧,仙界大抵传得没错,论戏多非你司春之神莫属!”司命星君眄了她一眼,遂合上簿册,望向她说道:“说吧,又有何事?”
“其实旁的事没有,只是终身大事不可不提。”春笙当即正襟危坐,嘴角的笑也敛了个干净,郑重其事道。
“这就是你所谓的交差?呵,好一个交差,司春之神的终身大事与我有何干系?”司命星君不禁冷笑,瞧着她死性不改的模样,不嘲讽几句都对不起这往日交情。
春笙一听,脸皮子也实在挂不住了,干笑了几声,道:“这不是来上报游历之事,顺势与司命星君谈谈本仙之姻缘几何嘛!”
“谈何姻缘,我司的是命,可不是姻缘,要谈姻缘滚去月老府,到我这瞎咋呼什么?”司命星君毫不客气地刺道,拂衣起身,就要往屋里走。
“哎哎哎,”春笙瞧着步履如飞的某人,慌忙上前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不让他离开,“别急着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司命星君这下更不乐了,“我看阁下就是闲得慌,本君可不伺候!”
他说是这么说,但却没有再走动,只是万分嫌弃地睨着她。
春笙见司命星君有所松动,就知他这刀子嘴豆腐心的脾性,赶忙把他又请回了桌前,好声好气道:“就凭你我多年的交情,便知司命星君你不会不管我的,对吧?”
“东君,废话最好少说些,本君耐心有限。”
“是了是了,我说正经的,”春笙眸光一亮,也跟着坐了下来,“我确实是前来交差的。”
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本微卷的册子,郑重地递于司命星君。
她又道:“这便是我早前误入三千世界中未被仙界发觉的一叶小世界,手制笔录的成果,书里头稍稍记了些这方外之地的人情风物,想来有用。”
“你倒是有心。只是这方小世界怕是再难寻,毕竟你也是机缘巧合。”司命星君眉间舒展了许多,看向她的神色也带了几分赞许。
“三千世界无所不有,若是全然知悉,那便无趣了。”
司命星君微微颔首,突然话锋一转,“我看你来这,定是与重暝帝君有关了——是借着交差的空子来打探消息吧?”
春笙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切换话题,愣了几愣,随即笑吟吟道:“还是司命星君最懂我了。”
“啧,本君着实不太想懂你。”司命星君又换上了一脸嫌弃的表情,看她的眼神宛如看个痴儿般。
“反正你就是懂了,”春笙嘻嘻一笑,转而又甚为兴奋道:“你快与我说说重瞑帝君的近况如何,我好去慰问一下呀。”
“你去慰问?怕是府门都进不去,帝君他喜好清净,你那般聒噪,他唯恐避之不及。”
“不试试怎么知道,重瞑帝君的性子我自然清楚,我定然不会添乱。”
她对重瞑帝君多年的打探,对帝君的了解这方面还是自信的。
“哼,”司命星君一脸不屑,“千年前重瞑帝君出关你缩得跟王八似的,你还好意思说。”
春笙被说得老脸一红,面子上有些过不去,硬着头皮解释道:“这次与往昔不同,我决定大胆一试。”
“往年你也是这般对我说的,哪一次不是传得仙界轰轰烈烈,本人畏畏缩缩?”
春笙一时哑然,“这个嘛……切莫在意这些细节。”
“行吧,你这般死性不改,我多说也无用。”司命星君自觉千年来对她的劝说不上千次也有百次了,哪一次不是右耳进左耳出。
“这次绝对不会如此了!”春笙信誓旦旦道。
“得了吧,本君帮你是情分,你若成了,皆大欢喜;你若不成,可别丢我人!”司命星君活脱脱一管事婆似的,嘴上还不饶人。
春笙连连点头如捣蒜,“若不成,我绝对不会说我认得司命星君。”
司命星君皱眉,气都不顺了,直骂道:“滚一边去,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司命星君真是倒八辈子霉,遇上你这么个不是东西的仙友!”
“唉,你这话我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司命星君瞪了她一眼,大袖一挥,石桌上赫然出现一张镶了金边帖子,流光溢彩的,一看便知不俗。
“这是……”
“我好歹身跻南斗六星位首,这宴帖本君还是弄得到的,到时候你随我去。重瞑帝君也会去,你自个儿把握机会。”
春笙眼眸微垂,有些失落,他们季神真的尴尬到如此地步了吗,连天庭宴帖都收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