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笙,你怎么提前结束修…咳咳…炼了?”意识到不能将修体之事告诉别人,湮琛假意咳了两声。
此时的冬笙已在雪樱树下的小圆桌旁等待了良久,正捧读着一本幻灵秘史。
“老样子,突破不了,下次努力吧。”看到湮琛身旁的陌生公子,冬笙也懂了她的迟钝,随即嘴脸勾起一丝邪魅之笑,“怎么?我们的湮琛桃花开了,这可是三百年来头一次领了个翩翩公子回来。”
“你…”
“冬笙姑娘见笑了,是我见湮琛姑娘灵力颇深,故而缠着讨教几招罢了。”未等湮琛辩驳,旭正上前说道,“在下旭正,若方便的话,还请能在此小住几日。”
冬笙并未理会旭正的请求,而直接把湮琛拉到了另一旁,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她没有发烧后,细声问难。
“湮琛你没事吧?不会是真看上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了吧?你不是说这狐狸洞私密得很,不能让别人知道吗?以前领些受伤的灵兽回来养一阵就算了,这可是个活生生的陌生男人啊。虽说这公子是有几分姿色,但我们怎么说也是闯过三百年江湖的人呀,你不至于这么经不起诱惑吧?你可是要想清楚…”冬笙滔滔不绝的询问让湮琛完全无法插话。
“停——”无奈之下,湮琛使用灵术暂时封住了冬笙的嘴,“笙,你听我说,没那么严重啦,来的路上探过底了,无碍,一会儿施个结界将书室藏起来便是。至于会留下他,不过是他让我想起了我那不正经的师父罢了,生了些眼缘。无他,你也别多想了。”说罢,湮琛解了禁言。
“当真?”提及湮琛的师父,冬笙心下的疑惑消了许多。
“不能再真啦!你几时见过我对凡灵间那些儿女情长的事感兴趣过,况我们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湮琛拍拍胸脯笑到。
“这我倒信你,不过我灵兽的身份真的没事吗?万一哪天他趁你不注意把我……”冬笙用手做出抹脖子的动作示意,“那个了怎么办,我感觉他的灵级好像比我高出一些。”
“这你不用担心,他已经在别处驯得灰狼,不用再猎别的灵兽了。况且,没有把握打得过的人,我怎么可能带回来威胁到你呢。”湮琛道。
“不知二位姑娘商量得如何?”被晾在一边许久,旭正在后远远问。
“无碍,公子住下便是,我们这便为你腾出个洞室。”冬笙回道,随即使了个眼色让湮琛招待着,自己回到狐狸洞内。
“你别太介意,冬笙毕竟是高阶灵兽,对灵族有些抵触心理。”湮琛回到他身边,解释说到。
旭正倒是一副颇看得通透的模样,缓缓说:“理解,毕竟像湮琛姑娘这样不猎灵兽为己用,也不和灵兽立通灵契的人我也是第一次碰见。幻灵兽对灵族有抵触本是正常,冬笙却能和你相处如友,想来姑娘是有过人之处。”
“哪有什么过人之处,不过是孤身一人在这狐狸洞太过冷清了,因缘相遇,搭个伴便是。”
湮琛心笑,也罢,这世间除了师父和笙大概也再无知晓她的本体是只纯白的小狐狸了。
而归根究底,湮琛毕竟是灵兽,虽有得这他人分辨不出的灵族皮囊,但对灵族打心底还是抵触的,唯独对这旭正颇有眼缘,怎的也排斥不来。
虽是如此,湮琛还是很不喜欢他这礼貌又拘谨的交流方式,委实慢热!
夜,洞内卧房。
榻上的湮琛辗转难眠,从前师父在时,她会将夜晚交给过去,编织着自己失去记忆的两百年时光里发生的种种故事;自从师父走后,她又将一部分夜交给未来,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再相逢。
但今晚很不同,似乎有什么新的东西伴随着旭正的到来走进了湮琛的心里。但湮琛想不明白那是什么,只觉得心有不安。
“旭正那小子当真有这么大魅力?”觉察到湮琛并未入睡,房内另一侧的冬笙翻过身来,双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问到。
“你今天怎么这么八卦。”湮琛淡淡回答,不为所动。
“毕竟铁树开花还是少见,况且谁让你就我这一个好闺蜜呢,你的人生大事我当然得上心!”冬笙笑嘻嘻道,不过心里并没有多少把握湮琛对这旭正的心思。
“既然知道我是铁树,就不要想着看花啦。不过你要是看上了人家,我倒不介意帮你们牵个线。”湮琛一如既往狡黠得很,再次将话锋转给了她。
“你又这样!”冬笙无奈地摇摇头,“无趣,如此我还是睡了吧!”
“哎,别。反正没睡,陪我聊聊天嘛~”湮琛撒娇道,冬笙很吃这一套。
“真是拿你没办法,说吧。”
“你说,大家都在为什么而活,为什么而一直修炼呢?”湮琛忽地认真起来,“以前师父说,位高者为权,位低者为利;心怀天下者为苍生,心有一人者为一人。可是我们呢,难道是为了靠修炼增长寿元,漫无目的地找师父找亲人吗?万一我这辈子至死都没有等到师父,找到亲人,那现在我在坚持的一切有什么意义呢。假若就算有一天如愿找到了,而后呢,跟着师父或是亲人继续修炼吗?这一切好像个死循环一样令人解不开。”
“怎么话题突然沉重了?”冬笙一时语塞,说实话,同样的问题也一直在困惑着她。
“那我换个问法,你找到家人之后,最想做什么呢?”湮琛继续问到。
“大概会继续和你练修体,然后陪你浪迹江湖吧!”冬笙笑笑,“就像你说的,没有过去的人生是很可悲的,找到了就当还愿呗。只是,生恩不及相伴,琛,你知道的,我已经把你当成家人了,我相信你也是……所以,如果说心有一人者为一人的话,那我现在是为了你。”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湮琛不知怎么作答。
沉默良久之后,方才缓缓道:“笙,谢谢你。”
“嗯…别多想了,早些睡吧,乏了。”
顷刻,那侧传来微弱的呼吸声,湮琛心里思绪依旧无法平静,心有一人者为一人,原来是这样的情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