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哪条路上?”
“王府井。”
“行了,那你呆在那儿别动,我现在就过去。”说着他便挂断了电话。
萧冉晴果然把车停在路边,轩雨枫兜了一圈才找到她。
一下车他就打开萧冉晴的车门对着她说:“你就不能说清楚具体在哪儿吗?还让我找了这么久。”
“我说少爷,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你说,你自己就挂断了电话好不好?”
轩雨枫想想觉得是这样的便转移话题问她:“不是说去看焰火的吗,为什么停在这儿了?”
“我去了,但是根本找不到停车的地方,所以撤了。”
“这里也不是很适合停车的地儿吧?咱走吧。”
他们来到一个小区旁,车子并排停放,两人都靠着车身面对面站着。
轩雨枫问她:“你为什么不跟你家人在一起?今儿啥日子啊?”
“我看到他们心里就烦。”
轩雨枫叹息着说:“我跟你一样,看到爸妈心里就烦。”
萧冉晴不禁笑了笑说:“你怎么了?该不会是因为要跟我订婚的事儿吧?你放心好了,我不答应就是了。”
“这件事儿虽然也挺愁人的,但是还有更愁人的呢。”
“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跟我说吧,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轩雨枫想了想说:“既然我都知道了你的情况,按道理也应该告诉你点什么。”
然后他把自己和劳陌是同母异父的兄弟的事情都诉了她。
萧冉晴听完后难以置信地说:“真是匪夷所思!”
“我刚开始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事情就是这样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其他的我都不知道,但是我想我决定放弃她了。”
“你说忻紫吗?”
轩雨枫点点头说:“现在这样我再坚持似乎就等于是执迷不悟了。”
“那就放弃了,何必那么辛苦呢。我也想放弃了,你以后在学校里就不会再见到我了。”
“怎么了?不上学了?”
“学当然上,但是我原本并不是那个学校的,是因为劳陌我才休学插进他们班的,什么艺术设计,我根本就不会,以后还是回到中戏继续我的明星梦吧。”
“原来你是中戏的啊,我说你还真有魄力,这样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萧冉晴“切”了一声说:“别奚落人,你离奇的事儿没比我少做!”
他们彼此都很开心地笑着,一直聊到很晚才各自回家。
正月初一的早上,劳阡起床后穿着劳陌做的衣服,其实自从劳陌做完后,她就一直穿着。
她的脸色很惨白,但是她化了淡淡的妆,把自己的病容掩盖得很好。
三个人围着桌子坐着吃早点,劳阡很幸福地笑着,还能在过年的时候和劳陌还有忻紫一起吃早点足以让她觉得幸福。但是吃完早点后,她突然晕过去。
忻紫和劳陌都很惊慌失措。他们扶起劳阡,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的血色,就连呼吸也已经微弱得几乎停止。
农历的新年,爆竹声声,但是医院的病房里却异常的寂静。
劳阡是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正在重病房进行抢救。
劳陌的脑海里也是一阵寂静,一片空白。一切死寂得几乎要让他窒息,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姐姐的情形很不乐观,也许他就会失去她。
咨询室里,劳陌和忻紫与医生面对面坐着,医生告诉他们劳阡得的是晚期的宫颈癌。
劳陌的大脑慢慢地开始膨胀,渐渐地几乎要爆炸一样。
而忻紫还是很理智地问医生:“现在的医学水平不是已经能治好的吗?”
医生点点头,然后告诉她:“如果早点来治疗的话,治好应该不在话下,但是现在已经太晚了,就算切除整个子宫也无济于事了,她的癌瘤已经在体内扩散了,受伤最严重的就是肾,她的肾已经到了晚期的衰竭。”
“换肾也不行吗?”
医生摇摇头,叹息一声说:“现在就看护理了,护理得好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天。”
“几天?”忻紫难以置信地问道。
医生也叹息着说:“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吧。”
劳陌如同遭受晴天霹雳一般,很颓然地坐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
忻紫在他身边坐下,此刻安慰他也是徒劳,所以她保持着沉默。这才领悟到原来生命是如此的单薄,如此的不堪一击。昨天还在身边的人也许明天就会突然离你而去。
劳陌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额头,忻紫一直陪着他,她就算发挥所有的想象力也不可能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所有的悲伤,所有的痛苦现在全部堆积在劳陌身上。
他难过而又懊恼地对忻紫诉说着:“最近我一直觉得她怪怪的,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怎么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呢?我真的太混蛋了,居然都没有能都关心一下她,要是我早点关心他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忻紫握住他按着额头的手,安慰着他说:“你不要这样自责,其实你一直都在关心她,但是姐姐毕竟是女人,她隐瞒这件事当然有她的苦衷啊。”
劳陌苦苦地叹息,接着她的话说:“她总是有苦衷,所以什么都不跟我说。以前我还小的时候,她为了养活我,让我上学,自己就不上了,每天很早就出门,到处找活干,但是她不管多晚都会回家,因为她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后来她就经常地不回家。她一直都不愿意告诉我她的事情,她不想让我有阴影,可是有一次我在报纸上看到了她的名字还有她的照片,那是一条扫黄的新闻。”
忻紫静静地听着他说,没有打算插话。
劳陌继续说:“你知道吗?我当时竟然拿着报纸和她对质,而她什么都没有说,还对着我笑。因为这样我有很长时间都没有理她,我甚至那段时间里也不跟别人接触,我害怕别人对我指指点点。”
他说着深深呼吸,忍住就快流入眼眶的泪水,然后又说,“每次她给我钱的时候,我都觉得很难受,然后才渐渐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所以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事儿。”
他仰起头,再静静地回忆,那段时间他总是闷闷不乐,总是把自己关闭起来。姐姐双手托着他的脸蛋,温柔地对他说:“我们的小陌,怎么能每天都这么愁眉苦脸的呢,要笑啊,你整天都不笑,姐姐很不高兴。”
所以他开始试着让自己保持笑容,所以不管发生什么悲伤抑或难过的事情,他都会用微笑来带过。
但是此刻他实在勉强不了自己,尽管他仰着头,但是泪水还是顺着眼角流向脸颊。
忻紫第一次见男人在自己面前流泪,曾经她觉得女人落泪都是可耻的,她认为泪水是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的。但是现在这个男人的眼泪让她心痛得几乎要窒息,她把劳陌搂进自己怀里,也已经忍不住眼泪。
过了一会儿后,忻紫才又安慰他:“咱们现在坐在这里难过也不是办法啊,去看看她吧。”
劳陌点点头。
病房里一片寂静,忻紫和劳陌都沉默着。
劳阡的意识已经渐渐恢复,她摸着劳陌的脸,勉强地笑着说:“小陌,你哭过啊?傻了吧?哭什么?”
劳陌握住她的手,他什么也没有说。
劳阡继续说:“姐姐是不是太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