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星海阁。
“小师妹,你这圈圈为何物?”白言拿着折扇不解的指向仙草的画作。
“那白衣公子的脑袋。”
“这圈圈中歪七扭八的线条呢?”
“那白衣公子的五官容貌啊。”
白言默默坐回位置,无言以对。
“小师妹的画作,可真是,以神传形——”白温适时颇为狐死兔悲地感慨一句,绕道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白剑呢?从始至终,就没有围上去,呵,他早说了,没有希望的。
仙草看了看三位师兄,下意识问:“我画的不像吗?”
白温:这画上是不是个人都很模糊啊——
白言:怪我见识浅薄,真的认不出那是个人——
白剑:呵呵,我就知道,不堪入目——
本来只有三分耐性的仙草腾地怒了,他们如此沉默是几个意思,这画她可是足足画了两个时辰有余。
“你们快说话!”她声调挑亮,强调道。
白温:“小师妹这画当真乃是绝笔,我已将近两百年没看到如此这般的佳作了。”
白言:“老三说的有理,这画真是笔法独到妙趣横生啊。”
白剑:“我先——试着拿这画去寻一寻。”
白剑默默起身,拿走桌上的画,施法逃也似的匆匆离开。
白温见此,“小师妹你先歇息,我蓦然想起,账房中还有些账本未看得明白。”转而也先行一步。
只留下白言与仙草面面相觑,“我——”
“六师兄是要去寻人啊,还是要去算账啊!”仙草一双灵眸黝黑黝黑盯着他瞅的似带威胁之意,你敢走一个试试?
白言默默将才抬起的屁股又落回椅子,笑的虚伪,“小草说笑,我只是想说,为兄无事留下陪你。”
一步错,步步错,白言默默看着手中仙草的新作,煞白的宣纸上有着无数个黑点,头痛,他这辈子突然后悔,竟是没多学些拍马屁的功夫。
“小姐!”门外适时传来柳老头的低唤,白言霎时间喜上眉梢,这管家可真是福星,改日他定登星君府邸,下辈子给这柳老头批个好命。
仙草接过柳老头递来的纸条,紫竹林,静候佳音。
白言凑过来并未多想,想来定是哪家贵公子瞧上了小草,现在还是脱身要紧,“小草,怕是哪个贵公子相约,你便好生去,为兄在府上等你回来。”
“师兄我都不知是何人递的——”
“小草,这不重要,你看这笔走龙蛇,铁划银钩,定是个翩翩公子!”
“可是,师兄我哪知道他找我——”
“小草,这不重要,你看这纸丝滑细腻,柔韧有度,定是非富即贵!”
“柳管家,备车!”
白言心中苦涩,果然在钱财面前,容貌不值一提。
从环廊偏院穿堂而过,再通过一条幽静曲通暗香疏影路劲,映入仙草眼前的是一片开阔的嫩色竹林。
一阵妙龄清风吹过的时候,两排竹海上涌起暗浪,一浪接着一浪,荡起一层层碧波,一直涌到很远,竹林深处,隐约似有风声地低吟还夹杂着一丝丝熟悉的萧声。
仙草止步,微微眯睫目视前方,身躯笔直若树,迎风矗立衣袖鼓风飞扬。注视着眼前的摇曳竹林,那种随心所欲,不拘一格,潇洒自在,无拘无束的感觉,真是让她怦然心动。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一字一句她默默清念着,这是师父曾念给她听得诗句,此时倒是油然而发。淡淡竹风吹拂她的面容,鸦青色发丝翊翊飞舞,一笔一划精细雕琢的绝色容貌,就像是一汪神圣的雪巅之湖不可轻易侵犯。
这是宫羽第一次好好打量她,那日不过是匆匆一瞥,今日他犹然心觉,这般风骨的女子傲气中偏有宁静,宁静中持着明媚,乃是世间绝色绝无仅有,妖魔之词怎能用入她身?
“你来了!”宫羽嘴角略弯,泯出一个柔和的弧度,从她身后慢慢走近。
仙草回头,便见一步之遥的宫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傲气宁静,什么明媚绝色,指着他大喊道:“竟是你这负心汉!!!!!”
音量之高,耳边回响,群鸟齐飞。
惊的宫羽堪堪后退三步,嘴角僵住,眼角抽筋,这和刚才所见可是同一人?不对,这不是重点,负心汉?自己何时成了负心汉。
“姑娘,请!”自小便雍容尔雅的宫羽仅仅愣了一瞬便恢复如初,压下心中怪异。
仙草瞥了一眼前方雅座不再多言,选择跟在他身后,这次谅他也不敢跑,若他在跑,她便出手,打死了就算六师兄的,反正也是他教唆自己赴宴的。
雅座前,仙草很快便被桌上摆置的精致糕点吸引,倒也不客气,伸出手来便将一块绿豆糕送入嘴中,入口即化余味香甜,好吃。
宫羽见眼前吃的颇为享受的女子,心中又默默增了评价,竟是个吃货,这便算了,陌生人的东西她也敢吃不怕下毒吗?一时之间他的心情真真有些复杂,这个女子不该如此啊!
“姑娘,我还不知你姓甚名谁?”
仙草呢根本没注意过他的心情,放下手中糕点道:“叫我仙草便好!”
“在下宫羽,那天多谢仙草姑娘的救命之恩,今日是专程来相谢的。”宫羽起身作揖,盈盈一拜。
仙草觉得此番大礼自己自是受得,只是这人界医者郎中看诊皆有费用,眼前这个叫宫羽的家伙也不能因着自己生的好看不给诊费吧?
“你那一身伤痕甚是难治,那晚耗费我不少心血,公子可不能一拜便是了事做谢吧!”
呵,宫羽又是一笑,这白府的小姐竟也会缺钱?莫不是不受宠?不可能啊,白温向来宽仁大方。好似是笑容令他自觉有些陌生,为掩饰不安尴尬,他上前将一锦盒递至仙草面前。
“既是感谢,自是不会空手而来。”
仙草跃跃欲试打开盒子,本是双眼放光,结果盒中尽数是那金条,这金石头她要来何用?闲着没事砸死几个人玩玩?
见她脸上兴奋的光芒随着那锦盒的开启渐渐散去,他疑惑了,这不是要钱?莫不是她知晓自己的身份想要——若是如此,这女子心机好生深沉——
仙草也不想与他兜兜转转,便直言不讳,“公子,我所言的谢意可不是这些个不值钱的金石头。”看他不解的望自己,她起身,“我想要的是宝物,比如——比如——上次脱你衣衫时你佩的那块玉,玉质上乘,虽是凡品,但也入得我眼!”
影卫在暗处吐血,这女子好生大胆,脱了皇的衣服不说,竟大言不惭想要那块皇家世代传承的龙玉,竟还说那玉勉强入得眼,这白府真的是活腻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