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瑶在不远处的长亭里坐下,心情十分复杂。
昀落也没有道歉,连句软话也不讲,只是淡漠地问了句“你是否还愿意与我走?”
“...我愿意。”清梦抬起泪痕依旧的脸,倔强道。
“好。”他脸上笑逐颜开,拉起她的手,向北而去。
游魂一般的幻瑶,也跟了上去。
昀落似乎有心事,有些魂不守舍,几次欲开口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冷颜代替了心疼。
他们去的方向幻瑶不知道,天禾王朝可以千年兴盛不衰,中途有过帝都的迁徙也正常不过,即使帝都亘古没有变过,她也不知道哪里是哪里。
昀落带她一路游山玩水,乐不思蜀,有时清梦的眼里有不解,却马上会恢复淡然。
不知第多少天,他们来到一处荒废的院子,有穿着皇家护卫军衣服的士兵从院里冲出来,清梦被吓到了,昀落反而一脸淡定,笑道“叫你们主子出来。”
“本宫自然早就在此等候太子大驾光临。”一个白衣男子闻声也走了出来,狭长的凤眼,精致的鼻子和昀落有几分相像。
他故作嫌弃地在昀落身旁绕了个圈,“皇弟啊,多日不见,不曾想你竟然如此落魄,真真叫为兄心里不舒服。”然后眼前一亮,走到清梦身前,轻佻地搭起两根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这便是与你多日相处被你捧在掌心里的女人?啧啧,果然漂亮秀气。早听说皇帝你对女人不感兴趣,本宫现在倒是想知道知道,她是如何取悦你的?”
“你放开...”清梦狠厉地拨开他的手,自从母亲死后,她就再也不是从前温文尔雅的女孩子了。
“呦,真是小野猫呢...”他的一句话,逗笑了旁边的护卫。
“皇兄你若再不将昀起交出来,本宫可就不客气了。”昀落将清梦拽至身后,眸间清冷直指那个白衣人,幻瑶隐约感觉到,这应该是牵扯到了皇室的争权纠纷。
“本宫倒要看看你是怎样的不客气?”白衣男扑哧一笑,轻击手掌,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侍卫提着个小孩子从院里走出来,被布条封住口的孩子只能支支吾吾的拳打脚踢,可他那小到微不足道的力量,根本对刀疤男造不成任何伤害。
昀落眼里闪过怜惜,心却更加坚定,他都不舍得骂一句的弟弟,居然被人欺负了。
这笔账,他一定不会忘记的。
“太子殿下,若今天你只能带走一个,你选择谁?”
白衣男子又换了个称呼,脸上阴晴不定。幻瑶听清楚他的问题以后,马上就明了了,昀落一定会为了弟弟放弃清梦的。
这就是他的阴谋,他的温柔陷阱。他既然不近女色,那近了之后那女人必然会被人以为是他最爱的,这也就成为了他敌人想要掌握住的把柄。
可是,他们怎么会想到,他们所谓的最在乎的人。在他心里,其实一文不值。
用一个并不重要的女人,换回了成为筹码的亲弟弟。
果然是妙计,不论任何时候,云花语那张漂亮的脸下面,都是深藏不露的阴险。
她的猜想应验了,不差分毫。在昀落以一敌十的交战中,他抢回了昀起,抱起他就飞奔而去,留下一脸呆滞却仿佛淡若无事的清梦。
“啧啧,他果然不要你了呢。本宫早就想过,对于昀落那小子,只有皇位是最重要的。”穷寇莫追,昀蓝没有喊人去继续追杀。他重新拾起清梦的下巴,眼前的女人身上就有一种温暖随和的气息,那是在宫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里看不见的明若清风。
“跟我走,做我的女人如何?”
“我早就知道,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对我好。”清梦摇摇头,自顾自地说。泪水只是在眼眶里打转儿,没有流下来。
“可是,我已经知足了。这样,就够了。至少我还会有美好的记忆可以回忆,虽然我不想回忆了,母亲也去了,我活着也没有意义了...”清梦突然挣脱开他,向着离她最近的持刀侍卫奔去,柔弱的身子居然一下子将大刀拔出,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震到了。
刀剑刺过皮肤血肉的声音,清梦脸上居然有幸福的笑容,血红绣线一般的鲜艳在她裙裾上开了几朵红色的小花,然后浸染衣衫,她一直在笑。
“快,叫大夫来...”昀蓝慌张地抱着她,想把刀拔出来却又不敢,只是眼睁睁看着她呼吸越来越弱。他刚刚有了些许兴趣的女人,怎么可以这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