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陈情守在皇宫内,看着西南方向心里想着,是时候了!
这一日,皇帝赵弈一声黑金王袍,头顶着一顶缀满宝珠玉器的王冕,缓缓走出,径直走到了大殿中央,那座高高在上的王座前。
陈情坐在大殿的瓦片之上独自饮酒。看着那些人一步一步走入皇宫微微冷笑。
“赵阔终究是个废物!赵弈已经这样为何要誓死守着他?哼!自欺欺人!”
扶风王赵飞衡,庐江王赵光胤,锦辽王赵宏涛身穿蟒袍走在前面率先走入大殿,后面则是荀令明等人,偶然间看见了太子太傅苏哲。
“好戏开场,哈哈哈!”清朗笑声伴随着一袭白衣远去。
既然各路人马都以经到齐,自己也就没有必要留下来看热闹,三个藩王,一帮权臣,这离阳新帝究竟花落谁家?
荀令明的谋划自二十多年前,荀文若被离阳老皇帝诛杀就已经开始了,陈情当年逃出相府,辗转西域,西蜀,南诏等地三年,从那些老怪物嘴里了解了那些年那些事情的缘由。
陈情不去看赵弈如何惨死而是走在皇宫里四处转转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不经意间陈情看到一美丽女子带着一男童在花园读书。
女子无意间抬头看见一白衣男子正在盯着自己开了口“敢问公子?”
陈情有些无奈:“你难道不知道当今皇上在大殿里生死不明,你却在这带着一个孩子安然读书?”
局势动荡,宫廷内波云诡谲,赵瑾也明三分的局势。“公子,话不能够乱讲,纵使朝局颠覆。我一女子,又当如何?”
“明哲保身!”陈情没来由的对她多了几分怜悯,亡了国的公主,何其可怜。
正交谈,却听到远处脚步声传来。
邓芝率领这几十人匆匆赶来:“公主殿下,快随末将撤离皇城已是不安全了!”
赵瑾一瞬间怔然,抬眸望着陈情,四目相对。女子秋水哞里有怨,有愧。大厦将倾,王朝颠覆。
邓芝也没管陈情在一旁拱手说道:“公主殿下,陛下刚才给了末将下了最后一道旨意,让卑职保护您与赵羽皇子的安全!”
邓芝的话犹如当头棒喝,赵瑾似乎想到了什么,这些天断断续续的亲王进京,赵瑾也做了最坏的打算。曾经赵弈对赵瑾说过,“万事活着最大,若真有颠覆,就带羽儿走出太安城,走的越远越好!”
陈情想起了牡丹亭中的戏文“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王朝颠覆,不过片刻,皮之不存,毛将覆鄢,王孙公主,锦衣玉食,终成了谈笑”
陈情也不顾邓芝如何看他:“你若信的过我,就与我去西蜀!”
邓芝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知道这白衣男子最近一直与皇帝接近,皇帝似乎对这白衣男子忌惮的很。
“若是你能护公主与殿下周全,我邓芝愿誓死守护太安城百姓!”
赵瑾朝着邓芝深深一揖,久久未肯起身,赵家历朝都有密道,而今通往宫外的密道设在了赵瑾的寝殿。
片刻,西宫,寝殿内。赵瑾拾着妆匣,拼命的塞着钱引,地契,还有皇帝交给她的虎玉如意。
沿着密道,出了宫墙,赵瑾面南,并非父女送别,而且行君臣的叩拜大礼,泫然欲泣。
皇城外的御道上,三人的车厢内,赵瑾推开窗,回望着皇城,再回头,青衫的赵瑾已是满眼泪水。
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就是今生今世不断的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离阳帝赵弈,天正帝赵婧轩四子。在位期间,修大运河,营建东都滥用民力、穷奢极欲,导致大规模起义。金录三年初年,扶风王,锦辽王,庐江王纷纷起兵造反,赵弈最终在太安城为叛军所缢杀,享年四十三岁,谥号正炀。
同年三月,自北莽公主坟出现一股势力揭竿而起,为首那位慕容成都与耶律宏杰一并称王,共同建立北燕。
四月,庐江王在东越建立晋国,锦辽王在两辽建立北辽,两大异性藩王皆是拥兵自立。
六月,徐苑淞与朱棣接管北凉,与离阳新帝赵飞衡开战!同时西域之人东迁,大批流民逃离戈壁荒漠,涌入西蜀北凉以及北燕。
…………
西蜀陈家府邸,陈情带着赵瑾,萧宁玉,以及五岁大的赵羽回到西蜀,陈情将人安顿好,之后又去了一趟凉州见了一面楚天阔。
陈情靠着车壁,膝上放有那杆银色的梅子酒,撩起车帘子,看着那些乱民都在往东走,陈情叹了口气。
楚天阔缓缓说道:“徐苑淞与朱棣不称王,不保离阳,就为守着北凉的一亩三分地可想而知。慕容成都与耶律宏杰撤出离阳后,在旧北莽建立北燕。赵光胤和赵宏涛这两位一个在东越一个两辽都在观望。赵飞衡权势正胜,名义上总掌离阳四十万兵马称王离阳,不说赵光胤、赵宏涛两位嗤之以鼻,就连西域也完全不服管,在西蜀那些西域乱民有多少万人进来,你如今不领兵,谁都愿意对你和和气气,把你当菩萨供奉起来;真要有了称王的心,背后就要戳你脊梁骨,恨不得你吃败仗,把老本都赔个精光。”
陈情瞥见楚天阔手上有一卷书,拿过来一看,笑容古怪。楚天阔也是会心一笑,娓娓道来:“西蜀会是一方西天净土?”
陈情轻声摇头道:“这个把柄实在太大,先说徐苑淞,他不太可能明着跟朝廷针锋相对,最多对西域乱民从北凉进入中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一山难容二虎,北凉的庙再大,也容不下两个和尚念经,朱棣这个人我曾经了解过,他对于北凉边军的历史极为向往,是一个将才,徐苑淞本就是那人后代,骨子里留下来的东西什么时候也丢不掉;再说西域人都称那烂陀山是西方极乐世界,也不知道西域那几城城主什么想法,西域乱民入中原对于烂陀山那帮僧人来说不痛不痒。只要能让离阳怎么不舒服,这烂陀山出来的那个妖僧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你不问,我倒是得跟你透底:称不称王不在于我,当初我所做的事情,和我想的有些出处,不过也不打紧,荀令明现在与赵飞衡共同挟持着那个赵阳,一个傀儡小皇帝,借着离阳正统的名号让离阳文臣斥责着咱们这些人。”
楚天阔皱眉道:“那赵云端你知道不。”
陈情还是摇头:“记得,这个人是个麻烦,这么些年不温不火也没人知道他想干什么,如今西域乱民都在往中原跑,单单他要去西域,这就形同一位新藩王,肯定会让徐苑淞不痛快。这样两面夹击,得多难受,虽然西域现在的人不多但是总得有些离不开家的人守着!”
楚天阔摆了摆手说道:“如果你担心这个不如去担心担心你带回去的那个。”
陈情瞥了一眼楚天阔,冷笑道:“你这读书人,我还没有想法你就想着那个公主了?”
楚天阔哑口无声。
“我呸,你以为像你一样,我是说那个……”楚天阔用手比量着。
陈情自然是知道的:“开个玩笑,那个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