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抬头望去,眼前是一座小山,一条石阶小道蜿蜒向上。石阶间杂草丛生,看得出很少有人来到此处。这么多年还是这样。
这条路说长不长,陈情走了不到半个时辰,感觉就已经到了山腰了,回头望去,透过林中的缝隙还可以看到山下的街道,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我就知道你会来……”一个声音自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道人影从林间走出,露出了身影。
“……让开。”陈情声音低沉。
黑色斧子磕在地上,擦出一阵火星。赫连令雄咧嘴一笑:“嘿,你要去杀相爷,这当然可以,杀了我,你就可以过去。”
赫连令雄双目瞪得睚眦欲裂,但眼中却有一丝害怕和慌张的神色,也有着几乎快要燃烧起来的熊熊战意!
“还等什么,陈情当年惨败于你,如今我要讨回来!”赫连令雄端着斧刃看着陈情将梅子酒的枪头装上。
“我不打算杀人,我来只是与老东西叙叙旧!”梅子酒当空划过肃杀的枪意横贯八方。
“那你这……”赫连令雄唯恐陈情出手,若是出手自己可以从他手下逃掉可是相爷怎么办?
“让他看看罢了!”
巨大的风压吹得道路两边的树木弯下了腰去,不少还未长成气候的树就此拦腰折断。
那座楼阁顶楼,那个披头散发的人听到这一声巨响,转头望向窗外的方向。
窗边,背着耶律宏杰也正探头望下去:“呵,那个方向……是荀文若的祠堂?”
披头散发的人把头转了回来,继续看着手中的一卷典籍,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说道:“嗯……应该是那天夜闯丞相府的那个人。”
耶律宏杰转身问道:“谁?进了丞相府还能安然无恙出来?”
耶律褚格随手把典籍丢到了一边,撑着矮桌站了起来,走到耶律宏杰的身边,与他一同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听他幽幽说道:“他姓陈。”
耶律宏杰低头想了想:“姓陈?”
耶律褚格点了点头:“看来他并不想杀了汤若琳,如果他想动手,那天晚上丞相府就要被血洗了!”
耶律宏杰感到有些可怕:“这个人这么厉害?除了赫连令雄丞相府不是还有几个高手么?”
耶律褚格走到书架子前晃了又晃抄起一本典籍又看了起来:“说不上是酒囊饭袋不过这个人几年前有一次蜕变,这个人啊,以后也会是我们耶律家的大敌!”
耶律宏杰:“那他今天来见汤若琳是为了什么?”
披头散发的男人坐会那个角落:“谁知道呢?”
赫连令雄看着那杆银枪:“既然这样……”
陈情也不答话径直走进祠堂内,汤若琳正跪在那里背对着陈情。
“来了?”背对陈情那个人开口说道。
“来了!”陈情就站在门口没有走近一步。
汤若琳长呼出一口气:“你既不阻拦又不放任,为了什么?西蜀之行你好像很顺利?”
陈情反问道:“哼!既然这都是你和你荀文若的谋划当初为什么不杀了我!这样今天我就不会出现在面前了!陈家以后就消失于那场大火中,这岂不是更好?”
二十年前,西蜀陈家随着一声哭声,一个男婴呱呱坠地。
门外的陈风焦急的脸上便舒展了些。门打开来接生婆擦了擦手:“陈姥老爷,夫人生了一个男孩,母子平安。”
“来人呐,这些银两你拿着,谢谢你了李婆婆!”
“没事儿,老婆子我看到小少爷天生有福相以后必是大富大贵之人呐!”李婆婆的一番话让陈风心情大好。
“李婆婆稍作休息,我去看看!”
屋内陈风的夫人,柳夫人刚刚剩下婴儿面色苍白,看见陈风进来喘着气说道:“夫君,你给起个名字吧!”
陈风走到窗前理了理夫人的已经被汗水湿透的发丝,“辛苦了,夫人!”
“夫君说的哪里话?快……快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陈风将婴儿抱起来,此时婴儿已经睡着白白净净的,“夫人姓柳,叫柳情,就叫他陈情吧!”
…………
“进来吧!我们谈谈,我很想知道你想做什么,我挑起战事的事情该知道的人都以知晓,七日后离阳便会天翻地覆。”汤若琳将供桌下的蒲团拿出来放在一边,陈情走进祠堂内在汤若琳身边坐下,梅子酒横放于双腿上。
“既然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太安城那位不会放任你,你最好保护好自己的脑袋,如果太安城那位不顾后果想要杀了你,放心我会帮你阻挡那些人,为了你顺利谋反,我也只能做这么多,不过我希望安琳儿你不要对她下什么手,最后不要用她来威胁我!”陈情平静道。
汤若琳似乎没有想到陈情能说出这样的话:“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明知道我是你的仇人却来帮我?”
陈情反问道:“不要问,你还不是我的目的,关于七日后的事情太安城福禄街里有一家大院我希望你不要惊扰,我那时就在里面,如果你手下人跨过那条界限,你别怪我不顾今天所说的话!”
汤若琳笑了笑:“那好,成交,不过赵弈的身边高手不少,最低的都是二品巅峰,初入一品,一品下的人也不在少数……”
“不是四境之人都好解决,我只是帮你拦住他们没有说帮你杀了他们,你最好理解清楚我说的话!”陈情闭上双眼,“让外面那些人手脚老实一点,我拿出诚意了,你也该亮出诚意吧?嗯?”
汤若琳尴尬一笑大声说道:“放肆,退下!”
“你就不怕龙虎山的道士?齐登岳可谓是一大宗师了!”
“他我自然是拦不住,但是不代表别人拦不住!”陈情看着祠堂内的石像泛出冷笑,“荀文若这棋下的真是好啊!”
汤若琳脸色一变:“呃……什么什么意思?”
“荀文若当年被老皇帝下狱,家中人诛九族,唯独四子荀令明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件事你不知道?荀令明?”
汤若琳也可以说是荀令明已是一身冷汗:“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你当离阳的赵勾吃干饭的么?皇帝赵弈能不知道你是谁,就凭你师从荀文若他会让你做到丞相之职,枉活这么多年!离阳有才干的人哪一个不比你好的多!”
“你……你都知道了?这些事情我从来没对其他人说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荀令明,你就知道那个真的汤若琳死了不成?这张脸在我那夜入相府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二十年前那个雇主是真的汤若琳,而你才是幕后的那个人,荀文若的一身本事但是在你这传承下来了!”陈情放声大笑,“你放心,真的汤若琳已经死了,我亲手杀的,没人会怀疑你的身份,你最好藏好你这面皮下的一张脸!”
荀令明冷笑道:“既然你已知我的身份,为什么不去皇帝赵弈那里告发我?”
“我说过我要亲手杀了你,既然这棋局刚刚开始我不好提早收场,避免那一出出好戏错过了!”陈情站起身走向外面,“你放心外面听见这些事儿的人都会死的,皇帝赵弈已经有所行动了,想要你的人头。对了!据说传来消息,那几个藩王正在往这边来,我劝你最好联络好赵飞衡,也就是他我觉得能够在藩王内有一席之地,其他人也就是自持有些兵力觉得自己就有生杀大权了!”
荀令明呆呆的坐在那里想着陈情说的话,回过神之后,走出祠堂藏在祠堂周围的杀手都被一枪穿透喉咙。
赫连令雄站在一旁轻轻说道:“大人,没想到他出手这么利落,本来我想着杀掉这些人的!”
这时荀令明摆了摆手:“没事,他算是答应帮我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