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放就要上前拦住那寺人,却被陌得了姜怀璧的吩咐后,将汤放的衣袖扯住,不让他阻拦。眼见得汤放投来疑惑的眼神,姜怀璧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直到那位寺人身影从门后消失不见,陌揪着汤放的领子,紧跟着姜怀璧进了屋内。
“你方才想说什么?”
“按照规矩,当夜便应该举行宴会,臣等再将谢礼奉上,第二日臣等便可以回西峻了,黎公如今这般,实在是将西峻不放在眼里。”
“就是不放在眼里,又如何?”
姜怀璧把椅子往桌边挪了挪,坐下之后,将胳膊撑在一旁的的桌上,托着腮望了汤放一眼,神色语气辨不清喜怒哀乐,却莫名有一股嘲讽的意味。
“汤放,北岳已经分裂,天子国不复存在,礼乐崩坏,诸侯国互相倾轧,哪来的规矩,又哪来的礼法?”
汤放着实被这一番言语惊醒,醍醐灌顶般酣畅,他朝姜怀璧拱手,询问为今之计。
“让诸位使臣将士好好休息,另,谢礼不可有丝毫损坏或者遗失。为今之计,只有静待。”
传言中的公子怀璧,沉默寡言,木讷不通人情世故,汤放如今只想将那放出传言的人拉过来好好瞧上一瞧,再好好批评一通。
传言不可信,差点误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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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听闻子辛对此人评价极高,为何今日不愿前去会一会这位‘故人’?”
黎公笑望着与自己相对而坐,手执白子的江轻顾。
“有缘自能相见,此是天命所安排,非子辛可妄议。”
“你这老滑头。”
江轻顾抚了抚自己胡须,嘴角的笑意隐约。
“大王,这一局,您又输了。”
“你这人······”
黎公笑着摇了摇头,又指了指江轻顾。
“唯有你,敢如此和寡人说话,下棋时不肯让却半步,可唯有如此,才更酣畅淋漓。”
二人相视,眸中皆是不言而喻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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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刚至东黎的那天下午开始,便不断有人找着借口有事没事在汤放面前晃悠,想套出来几句话,却每每铩羽而归。
“自我失踪那日后,你们又是如何从梁国走出来的?”
“说来也巧,队伍中恰有一位将士,善于辨别地形,是以臣等在经过一处城镇时,问了问方向,才知晓之前公子与臣等去往的方向,正是南魏······”
汤放的话还未完,却径直被姜怀璧打断。
“你可还记得那名士兵的模样?”
虽不知晓姜怀璧为何突然有此一问,汤放拧着眉想了想,还是点了下头。
“臣还记得。”
姜怀璧朝陌点了点头,示意他同汤放将那名士兵带过来。
桌上的茶是刚煮沸的,还冒着白蒙蒙的水汽,热气腾腾。姜怀璧心中已有数,整好以暇的坐在椅子上等着汤放与陌回来。
“如何了?”
“那人竟不见了。”
眼瞧着汤放与陌都有些垂头丧气,姜怀璧不由得弯了弯唇角。
“若只单纯是我西峻的士兵,又怎会对于梁国地界如此熟悉,既然那人不见了,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