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龙小姐似乎不太好意思,但还是如实说了出来:“我感觉自己和这个……有一定联系。”
华薇莎挑眉看叶影。
叶影眼角抽抽:
“是怎么个联系法?”
温迪赛斯焦急地扇了两下翅膀:“我说不出来……就是,我感觉,我感觉它在告诉我什么,它在告诉我应该去某个地方,我……我必须去那里。”
“检测出部分信息碎片,”莫莫的声音在通讯中传来,“结合目前全部信息,推测为某种‘传讯技术’触发启动条件,直接将信息输入到目标个体脑中。”
她上前两步:“温迪赛斯,你说的具体地点在哪里?”
银龙小姐带他们飞出龙巢,意料之中的是巨树已经直接穿过山脉厚实的土层,并以惊人的态势向天空蔓延,就在他们向外飞的空当,纠缠着生长的巨树已经立在山脉顶端,并迅速打开树冠,生长新叶,温迪赛斯环绕着树干螺旋上行,她在一根粗壮的枝杈上降落,站在绝高的地点远眺,能看到无边森林后的山脉。
此刻已是黄昏,这棵来历不明的巨树在愈来愈昏暗的天色中逐渐生出星星点点的光,照亮了被其笼罩的区域——叶影打开侦查镜,他能清晰地看到靠近这座山脉的一大片被污染区域已被净化,如果这个低仿版浊零能再生长一段时间,想来净化整片被污染地区也不是问题。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叶影隐隐觉得可能是自己携带的“化身特性”激发了所谓的“潘那拉之心”,这个可以过后写进报告里让洛斯卡派专员前来调查。
“……不过大概是无心插柳干了件好事吧。”
温迪赛斯闭眼感受了一下她所说的“联系”,最后睁开眼,一双红宝石样的瞳看向远方的世界。
“在那边,我们要跨过那道山脉,”她片刻后开口,“但是我从来没有去到过那么远的地方,我担心会在污染区内遇到危险……”
“这个大可不必担心,”叶影打开个人终端看了眼目前扩散出去的机械士兵所在位置,“你难道忘记我们的基地建在什么地方了吗?”
“已调集附近机械士兵,空路清理已就绪,”莫莫则二话不说就撤回了一部分兵力,“随时可以出发。”
银龙小姐沉默几秒,轻笑了一下:
“我的确在这里呆得太久了,时时刻刻被生存困扰,忘记了外面还有更广阔的世界。”
“嗯,那我们这就出……”叶影话说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等等,华薇莎呢,莫莫,华薇莎哪儿去了?”
莫莫摊着一张脸指指头顶,叶影一抬头,就看到华薇莎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密密压压的叶片那里,正一手拿着空罐,另一只手悄咪咪地试图捕捉几个四处逸散的光点。
所以……
叶影看着华薇莎把光点捉进玻璃罐里,然后细细小小的光点在进入玻璃罐的一瞬间就消失无形,恰如当年那个导致他们被传送仪甩出来的虚空之质。
那个玻璃罐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连通另一个位面的神秘通道吗?!
…………………
………
……
“你确定这么做没问题吗?”
看不到边际的昏暗空间里,紫发少女如同一只懒惰的猫,蔫蔫地趴在柔软的沙发上,她挑起自己的一缕头发把玩,语气不确定地向不远处一只扒在无数悬浮面板前的萝莉发问,那只萝莉转身,金色的瞳在黑暗处闪出灼灼的光。
“我不确定啊,难道你能确定吗?”萝莉语气欢快,出口就是脆生生的稚嫩音色,“还是说真的有人能确定吗?”
“嚯,你说得对,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少女无所谓地闭上眼,“那就祝我们能成功吧,洛斯卡。”
洛斯卡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再开口又换了个低沉的男人声音:
“不,亲爱的紫冥,你应该说——”
“我们最好能成功。”
………………………
………………
………
叶影一行人来到海边时,一小队机械士兵已经在原地等待了。
“我让士兵们探索了附近的海域,目前还没有什么发现,”莫莫进行报告,“不排除有错漏可能。”
温迪赛斯遥望远方的天空与大海,污染区的天空永远是阴沉的,然而这阴沉蔓延到海洋上,又透出些许肆意的疯狂来,风卷着海水向岸边上涌,再回流——天空和海洋都是如此广阔,目光所及之处不再是厚厚的岩石,在这里,她大可尽情飞翔。
但现在……还要找到那个地方。
她就着海风深呼吸了几下,向一旁的三人发声:“我感觉到我们还要再向前,但是前面就是……这个,据我所知,龙类是无法在水里生存的。”
“你只需要告诉我们大致地点就好,前面的‘效应读数’比较高,不再适合你活动,”叶影调出个人终端,将一层水压护盾打开,“在这里就可以,这些机械士兵现都交予你调遣,如果我们没有顺利回来,那棵树就拜托你照顾了,你也感觉到它已经净化了一部分被污染区域,如果继续生长下去,应该可以在其上建立新的龙巢。”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就当是我们对造成的一系列困扰做出的补偿。”
温迪赛斯则念出一段咒语,明亮的符文落到三人身上,后又消失。
“远道而来的客人,虽然我到现在仍然搞不清楚你们的来历,但感谢你们净化污染,给龙群一片可以飞翔的天空,”她甩了几下尾巴,目光坚定起来,“我一定会照顾好那棵神树,也请潘那拉保佑你们,祝你们旅途平安。”
莫莫制造出几辆飞行摩托,他们向银龙小姐挥挥手,算做是最后的道别。
三道光在海面上划过。
莫莫牌靠谱导航来到一片海域上空,其下的海面依旧波涛汹涌,翻滚着像是要吞没天空,三人对视一眼,后直接从空中一头扎入大海。
飞行摩托周围一层流线型护盾生成,将海水隔绝在外,其AI自动将形态转变为水下模式,叶影将侦查镜转变为水中视物模式,跟随莫莫向下方前进。
海水中游荡着不知名的怪物——且大多危险程度都高于陆地上的“半蚀虫效应衍生物”,叶影不敢放松,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但所幸水下是华薇莎的主场,她一枚冰冻子弹出去就能连带着冰封一片区域,几人就这么一路前进一路收割怪物,终于到达了莫莫所记录下的地点。
那是一座沉没在海洋里的龙巢。
“周边风险已排除,可以进入。”莫莫在通讯里发声,确认无风险后,三人缓慢进入其中。
巨大的建筑已经在很多年前的战争中垮塌,留在这里的只是一片废墟,叶影注意到不少巨大的骨架,不知它们已在这里陪伴这座龙巢多长时间。
“除小心垮塌外暂时无危险,”莫莫作出判断,“开始采集。”
三人分散开,莫莫从战争基地中放出新出厂的机械士兵协助进行样本采集工作。
叶影拿出一些采集用设施,采集了部分样本交给莫莫分析,却突兀地感到附近有较强的“蚀虫效应”在徘徊,还没有仔细感应一下,就见不远处的海水突然剧烈转动,生成一个漩涡,那漩涡中心有黑色的物质涌出,转瞬间就向他们袭来。
叶影下意识要张嘴提醒,又猛得想起队友们听不到,还没来得及在通讯里发声,剧烈的头痛感如锥刺般率先抵达,他下意识闭眼缓解头痛,那黑色物质已经涌来吞没了他。
眼前骤然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