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分外柔和,但未等它彻底在楚歌脸上留下痕迹,那人就被生物钟唤醒了。
趴在钢琴上睡觉还真是不舒服啊,楚歌揉了揉自己酸痛僵硬的脖子。
经此一事,说不定以后睡桥洞都不会嫌弃了吧,她苦中作乐地想着。
习惯性把钢琴盖翻开,手指搁上琴键,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这些天,会弹的曲子早就弹了好几十遍了,然而就算弹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她以为被人陷害偷盗已经很惨了,没想到只是她悲惨生活的开始。
她以为努力可以熬过去,可是上天好像偏要和她作对。
那个安晴……楚歌实在不明白,自己合适的罪过她,招来她如此惨烈的报复。
她觉得手有点僵,往脖子上一搁,整个人都是一个激灵。
冰的像从冷冻箱里拿出来的冰块。
苦笑着把手揣进兜里,无意间碰见了一个小小的纸片。
记忆回笼。
由于被风吹了一晚上,就连纸片的温度都比手温度高了。
她定睛一看,上面的十一位电话号码——居然是她母亲的。
楚歌:“……”
果然是在耍她吧。
绝望到极点的人,连愤怒都不会了。
楚歌把纸片放下,但是上面的电话号码越看越糟心。
她索性就翻了过来。
一串陌生的数字印入眼帘。
难道说那人真的留了电话号码?楚歌眨了眨眼睛。
迟疑片刻,她还是把自己关机了好几天的手机摸了出来。
长按好半天也不见有反应。
关机了,楚歌叹口气,把外套拉链拉上,终于离开了这个她待了半个月的音乐教室。
说起来……
楚歌回头看了看里面乱扔的饭盒,包装袋……苦笑两声,果然是堕落的没眼看。
也不知道昨天那人怎么愿意在这里和自己笑着谈话的。
随便找了家奶茶店落座,充电器插上一瞬间就长按了开机键。
开机画面足足十五秒,每秒都是煎熬。
“请输入密码。”久违的字浮现出来。
密码是楚歌第一次全国表演的日子,现在看来真是讽刺。
打开手机,最先弹出来的是来自父母的二十来个未接来电。
眼眶一热。
从昨天开始,怎么突然变的矫情了。
她心里怒斥自己没用,然后整整花了半个小时平复心情。
“喂,妈……我没事,放心。”她强颜欢笑,“开什么玩笑,就凭我那技术,考大学重要吗?”
重要。
“比赛无所谓啊,我不看重名利的。”
可是身败名裂真的好痛。
“爸啊,躲音乐教室?不是,我就散散心。”
“我不难过。”
难过得……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电话时长十二分钟。
她忍住了,没有露出一丝哭音,看来还不算无药可救。
说完“拜拜”后,电话里的忙音成了她世界唯一的声音。
楚歌迟迟不肯放下手机,直到忙音结束。
再次摸出纸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喂,我是楚歌,你昨天说的……真的可以做到吗?”
反正已经这样了,再差,又能更惨吗?
说不定,这真的是个奇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