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陆子衍带着徐落生去了监狱,探望徐亚伟。
徐落生坐在探监室,捧着狱警给的水杯,静静的等着徐亚伟的到来。
隔着一面厚厚的防弹玻璃,徐亚伟穿着囚服,被两个狱警拉着走了进来。
他的手上脚上都戴着沉重的镣铐,随着他步履迟缓的走动,发出阵阵金属碰撞的铿锵声响。
徐落生握着水杯的手微微抽紧,骨节泛白,觉得心脏疼厉害,明明才半月不见,以前少见的白发,如今却能肆意的在空气中张扬,每一根都让她觉得异常扎眼。
她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在她心目中一直高大伟岸的父亲,老了。
警戒备森严,一直将他押送到椅子前才解开手铐。
他坐下,拿起电话。
“爸,你最近好吗?”徐落生哽咽出声。
“好,怎么不好,好的很。”徐亚伟扯着笑容,生怕徐落生不信,还拍了拍胸口,示意自己身体硬朗。
可看着徐亚伟满脸的沧桑,疲惫,徐落生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他怎么能说好呢?明明能看出他过的的一点都不好!
这里面,有谁会过得好呢?
徐落生本来不想哭的,但是看到曾经温文儒雅的的徐亚伟被沧桑所取代时,她的泪就止不住的流。
“落落,别哭,我很好,真的。”徐亚伟平时那样坚强的人也眼眶红润,抬起手隔着厚重的玻璃抚摸着落生的脸颊。
他眸色一痛,他的落落瘦了,他能想像到她这段日子的艰难,不易。
良久,徐落生才胡乱的擦干眼泪,她不能让父亲担心。
“你妈怎么没来?。”徐亚伟欲言又止,犹豫半天才敢发问。
徐落生身子一僵,垂眸避开徐亚伟直望过来的视线,最后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低声道,“挺好的,就是最近老毛病犯了,我就没让她来。”
徐亚伟有高血压,她怎么敢告诉他真相?
她妈没了,她不能再没了爸!就算徐亚伟现在还在监狱,那也是活着不是吗?
“好就好!”徐亚伟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心中的大石总算落到了地上。
他进来最担心的不是徐落生,而是那菟丝花有没主见的梁琴。
可是他不知道,梁琴早没了,在他判刑的当天,怕疼得梁琴,却选择最疼得方法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一时之间徐落生和徐亚伟都想不起问些什么话,过了两分钟徐亚伟才开口:“落落?”
“嗯?”
“你和……”想了想,徐亚伟又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探监时间到。”徐亚伟还想在说什么时,狱警已经走来,并且挂下了电话,给徐亚伟拷上手铐,准备将他带回去。
“爸爸。”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徐落生看到徐亚伟的嘴巴张了张了。
她知道,他说的是,好好活着,等他出来。
一瞬之间,徐落生的眼泪顺着脸颊便滑了下来。
她错了,她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
她看着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一时之间探监室瞬间变得无比的安静。
徐落生瘫坐在探监房里,高高的窗户照进来的阳光把她的背影一直不断拉长,应在身后的墙面上。
看着竟十分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