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戏子唱罢最后一个字,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一曲终了,那戏子在声声喝彩中谢幕。
上官元清笑意盈盈,望向那一抹倩影,忽地一清风吹来,上官元清心中一阵。
那是,浣娘!
沈若文刚平复自己的心情,正欲开口,准备跟上官元清聊下去,却只能见到上官元清匆匆下楼的背影。
“姐姐,你去哪里?”齐蓉齐织对着背影大喊道,但是上官元清已经下了楼。
沈若文下意识的拿起了剑。
“快,我们跟上去。”
两女一男紧跟了上去,上官元清顾不得其他人,凭着在上面看见浣娘消失的地方追了上去。
“小姐,这里不可以进去的。”
上官元清被一个老爷爷拦了下来,没办法再追上去。
看着身着粉红色轻纱的女子,上官元清心中焦急万分“浣娘!”
那女子身躯一震,果真过了头。
上官元清记得,就是那双眼睛。
她就是浣娘。
为什么浣娘会在这里?
上官元清忽地一阵头痛,连忙停止了追溯。
那老爷爷有些不高兴了“什么浣娘,小姐请回吧,不要打扰了大家。”
上官元清疑惑的看着老爷爷,又看了一眼浣娘方才站着的地方。
心中一紧。
浣娘走了。
“方才那位唱的太好听了,我一时没忍住,认错了人,敢问爷爷,那姑娘唤作什么?”
老爷爷见上官元清也是个不懂事的小姐,也耐住了性子。
“她啊,不是什么浣娘,她叫沁婷。”
身后的人脚步匆忙,上官元清收敛了情绪。
“姐姐,你跑得这么快做什么?”
说话的是齐蓉,上官元清回头,见沈若文也跟来了,不由得一阵愧疚。
“那姑娘唱的太好听,想结识一下。”
三个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们这里有规矩,不可以进去的,不如下次再来,说不定能和那位姑娘认识一下。”
齐蓉解释道,这戏楼她是来过几回的。
上官元清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小姐是戏痴?”沈若文见上官元清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迷惑的问道。
“不是,纯粹就是喜欢听而已。”
上官元清摆摆手,她就是觉得好听,但是听不出什么来。
“既然如此,在下的府里面的老夫人要过八十大寿,到时候还望小姐们赏个脸面。”
八十大寿!
三个姑娘闻言都惊了一番,人活七十古来稀,何况八十岁了。
“这个我知道,那日听爹爹说过,看来我们可以和爹爹一起去了。”
齐织雀跃的说着,齐蓉心里面也开心的不行。
之前她们这种场合都没有去过,因为爹爹不允许她们掺和这些事情。
这次人家都邀请了,可没有不去的道理。
上官元清表现的十分淡然,可是心头却忽地出来一种悲凉的感觉。
怎么回事?
上官元清来不及思考,就被找沈若文的侍卫打断了。
“将军,楚大人请您去商量要事。”
沈若文又恢复了之前铁血刚毅的脸色,完全看不出他方才温顺的样子。
“既然如此,在下就先告退了,我们下次再聚。”
沈若文对三位姑娘作揖,便扯着袍子滑出一抹弧度,扬长而去。
“这沈将军还是挺好的。”齐蓉眨眨眼睛,对着齐织点点头,又看了看不知在想什么的上官元清。
“姐姐,你魂儿丢啦?”
上官元清努努嘴“觉得有些不舒服,我们先回府吧。”
一听姐姐不舒服,两个姑娘连忙叫了马车送上官元清回去了。
“这好端端的怎么不舒服了呢?”
齐蓉念叨着,百思不得其解。
齐织也十分疑惑,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上官元清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大块石头压在自己心上,沉重万分。
那石头下面好像还压着什么悲伤的东西,她只要一想去触碰,就会有一种遍体鳞伤的感觉。
上官元清睡了沉沉的一觉,梦里她抱着一个看不见脸的娃娃,娃娃软糯的叫着自己娘亲,还亲了自己一口。
可是莫名出现了一个长相绝美的男人,忽地夺走了自己的娃娃。
上官元清醒来的时候大汗淋漓,不由得沉沉的呼吸几口,才感觉心头萦绕的感觉淡了些。
门被咯吱的推开了。
上官元清起身一看,是世叔。
“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
上官元清喝口茶水滋润了一下喉咙“做了个梦而已,世叔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见上官元清真的没什么事情,玄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
“我马上就走了,你在这里,凡事主要靠自己。”
上官元清喝茶的动作顿了顿,手拿了下来。
“世叔有急事?”
玄华点头,急事,还可能是关乎天下苍生的大事。
上官元清舔舔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里面是金子,你可自己去做些生意,将来说不定会用到。”
做生意?上官元清愕然,随即又听玄华解释。
“之前上官家的案子,你在这里可以查一查了。”
提起这个,上官元清也是满面沉重,她不是没有想过,但是自己这幅身子,如何回华国找那个大理寺卿?
“华叔华娘你都可以信得过。”
留上官元清在这里,他其实是有些不放心的,所以给她安排了这么多的人帮忙,也是希望她能好走一些。
“这些元清都清楚,只是我之前在大理寺的案卷上看的时候,线索都没有了,可能还要去找原来的大理寺卿。”
上官元清心中也有些后悔,当时自己干什么来着。
这都到夏国了才想起来。
玄华摇头“我已经问过了,他也不是很清楚。”
其实之前在华国消失的日子,他就是去查那个大理寺卿了。
上官元清心中一沉,这不是更难了?
“不过他说了一个人,你可以多留意一番。”
“谁?”
“楚莫河。”
“他现在在哪儿?”
“就在夏国,夏国楚家,京都四大家之一。。”
“他是不是就是?”
上官元清再次确定。
玄华叹气“有大部分可能,但是不排除是别人的可能性,你可以先从他着手。”
华国,伯鹤府邸内-
古色古香的茶案旁,男人精致的双眸定格在手中的荷包。
忽地一阵旋风般的大掌袭来,伯鹤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硬是生生挨了夙烨一掌。
顿时嘴角流出了一道血痕,夙烨没料到伯鹤躲不开,顿时皱眉。
可心中的愧疚,在看到伯鹤手中的荷包之时,刹那间便烟消云散。
夙烨冷沉着一张脸,表情阴霾,凝视着面前的伯鹤。
“你为什么藏着她!”
声音薄亮的如千年寒冰一般,周遭的气息都清冷了十分。
伯鹤脑海中闪过莫歌的脸,顿时无奈的笑出了声。
“藏?”
他倒是想藏住一辈子。
“她已经走了。”
话音刚落,一双大手紧逼伯鹤脖颈,却倏地松了手。
对于兄弟,夙烨始终下不去手。
“你这又是何必?”
若是伯鹤想要那个女人,他断不会对莫歌做出什么来。
“是啊,我这又是何必?”伯鹤苦笑一声,心里面早就空荡荡了。
“才短短几天,你就对她有这么深的感情了。”
“应是不深,不然我也不会放她走。”
夙烨垂下眼眸,这分明就是伯鹤自我安慰而已。
“那个人接走的莫歌?”夙烨心中莫名出现了一丝期待,他知道玄华一直在附近。
他也想借此找到上官元清的行踪。
“嗯,他们去了夏国。”
夏国。
夙烨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狠狠地将苦涩压在心底,最终化作一团戾气,将茶杯重重的砸在茶桌上。
伯鹤惊得眼皮抬了抬,其实他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下巴处已经有了胡茬,可他自己还没有发现。
“你要去找她?”
夙烨刹那间愣住了,呼吸急促。
“找。”
那是他明媒正娶迎回来的世子妃,是孩子她娘,为什么不找?
“可她若是不见你。”
伯鹤戛然而止,就像莫歌最后也不愿意看见他一样。
夙烨知道伯鹤的意思,不安的情绪在空中翻飞,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不会不见我。”
“呵。”伯鹤讥笑出声,他们两个现在半斤八两,谈不上谁看不上谁。
“她会的。”
只要她一日不忘夙烨对她做的事情,她就能一日不见夙烨。
“莫歌说过,她就是想逃离你。”
心猛地一抽,心口更像堵着一团棉花,失落不由分说的席卷了夙烨。
夙烨闭上双眼,遮掩住眼底的暗淡,努力地平稳着自己紊乱的呼吸。
脑海中闪过上官元清痛苦的片段,喉结紧张的上下滚动,额头青筋暴起,夙烨恨不得当时受折磨的人就是自己。
半晌,夙烨才抬眼,缓缓地道了一句。
“可是,我还是很想她。”
一句话忽地砸中了伯鹤的心头,觉得自己眼眶苦涩,好像随时都能像个女人一样落下泪来。
“来人,拿酒上来!”
伯鹤沙哑的嗓子大喊着,完全没了往日翩翩公子的姿态,倒像是一个邋里邋遢一无是处的汉子,只知道借酒浇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