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天苍,谁人不知,天赋异禀的魏茫家族,曾经出现过唤出紫天之人。紫天一出,万物或生或灭。而想要唤出唤紫天,必要有魄力从九天之外取得紫剑或紫刀。天苍魏人从古至今,只出现过两位,一位是魏茫家族先祖魏流西,一位则是魏夜央。据传,当时归闲出,时空错乱,各种奇形怪兽不知从何处来,扰乱人间,血雨腥风,支离破碎。魏流西英雄少年,手握紫刀,念天苍,唤紫天,带领整个天苍与各大族,力战到底,最终太平得以恢复。
天苍魏人都知,归闲出,世间便会有不太平之事。人世间,多了个人,本就不可能太平。所以,纵使归闲出,世间也就多点不太平罢了,并无多大碍,大家也从未紧张。只是,如果归闲与紫剑或紫刀一起出现,那这不太平定是要铺天盖地,日月无光了。现今,归闲出,紫剑出,世道会如何,天苍魏人不能再与从前一般,信步逍遥了。
现有天苍魏人能从九天之外取得紫剑,也就这不太平之事,定能集各大族人之力,共紫天一起,寻到解决之道,只是,让整个天苍都忐忑不安的是,能取得紫剑之魏人,至今都无法念天苍。天苍魏人,都能从九天取得白剑或白刀,用剑或用刀,全依个人喜好。倘若取了白剑,往后便只能用剑;倘若取了白刀,往后也就只能用刀。因此,取剑舍刀,取刀舍剑,天苍魏人第一次选取时,都是极其慎重,小心翼翼。
天苍,亦乃天威,可说是刀之魂剑之魂的存在,天苍魏人如果不能使用天苍,他们所持的刀剑便真真是一把刀一把剑,用来防身杀几个外敌则可。天苍魏人之所以能承担起守卫世间太平的责任,很大原因是他们可念天苍。最怕的是空有一腔抱负却无能,天苍魏人可说是幸运的。十岁后,他们便能陆陆续续念出天苍,即使最晚,十五岁前,所有天苍魏人都可念天苍,几千年来,都是如此,无一例外,除了天苍魏人魏夜央。
当魏夜央取得紫剑时,整个天苍是激动与恐惧的。紫天将出,他们的血不住的沸腾,世道将乱,他们眼里亦藏不住深忧。只是,当魏夜央长到十岁时,无法念天苍,大家也不急想着等等;五年后,依旧,大家有点急了,特人总有特别之处,再等等看;再五年后,大家慌了,眼神都是质疑;现在,大家却是不抱希望了。整个天苍,估计除了魏夜央的父亲,魏茫从不死心,其他天苍魏人都不相信他能念出天苍。甚至还有笑言,是否九天之外造剑铸刀那位,那天喝多了酒,把紫剑给错了人了,却不好意思再要回去。真若如此,那此次人世之大乱,岂不是有得一苦战了。想到此,有人便将此怨气泄于魏夜央身上,空有救世的法宝却无救世的能力,有句话叫占着茅坑什么来着,天苍魏人素来骄傲淡雅,故也不会有人去多说过于难听之话,只是个个心知肚明,拿着紫剑的魏夜央,比拿白剑白刀的都不如。
为何魏夜央无法念天苍,大家都猜测,或是因为他母亲非天苍魏人。说是猜测,时间久了,猜与测的人多了,好像也就成了不争的事实了。所以,也有的天苍魏人可怜着魏夜央,他本紫天命定之人,却因了他母亲而成为一个笑柄。魏茫,自打那夜得知魏夜央无法念唤天苍后,见着魏夜央便像是见着一耻辱般,不是冷嘲便是漠然走过,整个天苍都知他们是父子,而外面的人见了都以为二人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所以,刚刚蓝月白会如此反应,随行的人也未多说,许是习惯了。虽是如此,大家都已然放弃魏夜央会再念唤出天苍的可能,只是,奇怪的是,每每见面,魏茫都要拿天苍这事多次刺激羞辱魏夜央,愤怒耻辱却从未放弃。
又一白光闪过,魏夜央整个人又飞了出去。
蓝月白听了他们的对话,知面前这个叫魏茫的人便是魏夜央父亲,她不明白这父子二人到底是有什么不和之事,不过此时他如此伤害魏夜央,既是在归学的棋友,况且魏夜央还救了自己几次,此时便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她走上前,彬彬有礼,浅笑坚定道,“令尊,可否住手!”
“怎么,老子教训犬子,还得你同意不成。”魏茫冷冷地打量着蓝月白。
“这……”蓝月白被噎了一下,不知如何答是好。
挽月归老悄悄瞥了他一眼。
“这倒不用。”蓝月白笑道,只是场的都看得出他这笑明显是为了缓和气氛,“只是,这管教这法,总不是这个道理。”
“哦……”魏茫道,“那你倒说说,是何种管教之法,才是有道理。”
蓝月白此刻只想离开这里,现今脚下一堆红蝠,只只长得与那老鼠模样那般相似,她一直抬着头,不敢朝下看去。可人这心态有时真是变态,越想这不能做,越控制不住要去做。刚刚不小心余光瞄了一眼,便是差点给吐了,要在这魏茫面前呕了下,那还得了,说不定像魏夜央那样,给电劈飞出去。现看这魏茫竟还有这般雅致,与自己在这里谈论管教之法,她就想赶紧带魏夜央闪,别的到时找一干净之处,再说也是不迟啊。
“想是温柔些的比较有道理。”蓝月白看着魏茫,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说道。
魏茫瞧着面前这个瘦弱清秀的男子,许久了,没人与他如此这般说过话了,不禁问道,“你,来名。”
“湛山蓝民蓝月白。”蓝月白略紧张道。
“如此,蓝公子便替我管教管教,如何。”魏茫道。
“小事。”蓝月白突然爽快道,几步走到魏夜央身边,扶着他,悄声与他说道,“夜央,我们去羡鹤山,卧云他们在那。”原是,卧云刚刚传意与她。
“怎么,蓝公子,是想带人走吗?”魏茫早猜到他的心思,冷冷说道。
蓝月白笑笑,站定道,“月白这不是怕扰了令尊清静吗,待我将魏公子带到另一处,好好劝说管教便是。”
“另一处。”魏茫道,“是没有我这煞风景人所在之处吗。”
“说笑说笑。”蓝月白正准备走,不想与他多扯。哪知,突然白光一闪,魏夜央又飞了出去。
旧伤新伤,魏夜央的衣服沾着血迹,破碎。
“你!”蓝月白捏紧拳头,怒道。
“怎么,不走了。”魏茫挑衅道。
“我蓝月白若想带人走,谁拦得了!”蓝月白学着他的语气回道。
魏茫刚想开口说话,突然,二人便消失了。
“很好。”魏茫竟然未动怒,还左嘴角微微目扬,饶有兴致地说了两个字。
与他同来的枯城魏者刚刚听二人在说话,其实心里都很是惊讶,因为自打魏茫知道魏夜央念唤不出天苍后,大多数时间都是板着一张脸,话也是越来越少。而他话多神色有变之时,大多是与魏夜央相见之时,只是显的是轻蔑之色,话的是羞辱之言罢了。刚刚,魏茫却与这湛山蓝民说了那么多话,实属难得,而且,这魏茫好像还越说越起兴似的,要不是这蓝公子溜了,真还有可能把他们继续晾在一边。
“魏茫,你没看夜央已是一身伤了吗,还如此伤他。”一女子走近魏茫身边,幽雅道。
魏茫别过头去,语气却是变得儒雅,悲怒道,“胜寒,他若能念唤天苍,这区区红蝠,能伤得了他吗。”
魏胜寒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拍了下魏茫的肩膀,说道,“再给他些时间吧。”
魏茫低下头,声音苦涩,“时间,没有多少时间了。我怕,我自己都快撑不住了。”
魏胜寒看向魏夜央刚刚消失的地方,眉头微蹙,不禁出了神。
这边,挽月归老正琢磨着偷偷溜走,刚小走几步,便给魏茫叫住了。
“怎么,挽月,老朋友难得一见,不叙叙旧吗。”魏茫看向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挽月归老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瞪了一眼水天清,抱怨道,“这就是你请的好帮手。”
挽月归老笑容可掬,徐步走到魏茫面前,说道,“阿茫,我以为你没看到我。”
“是吗。”魏茫手里突然多了一把白剑,如若有人细看,其实剑并非纯白色,有淡淡的紫色若隐若现。对于天苍魏人而言,如若他们的刀剑带有一丝紫色痕迹,念天苍后所释放的威力会无比强大。紫色越深,天威越大。在天苍,像魏茫,所取白剑有淡紫色环绕的,已经是极其少见,故也就能想象,当初魏夜央手持紫剑出现时,所有天苍魏人是有多震惊,而当发现他念唤不出天苍时,同样是有多震惊。只是,同样两震惊,一天一地罢了。
“怎么,你觉得我是眼盲了吗,魏挽月。”魏茫继续说道。
“不不不,阿茫眼睛雪亮得很。”挽月归老依旧笑嘻嘻地回道。可惜,蓝月白不在此,否则,她定又要惊呆了。
“挽月,许久未见,可好。”魏胜寒走了过来。
此时,水天清也走了过来。
魏茫瞄了一眼他手中的白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也很快掩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