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走后，凤灵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扶着小宫女的手站起来。
小宫女跑前跑后地给她端茶递水，十分殷勤。“诺诺，陪我坐会儿吧。”诺诺是小宫女的名字。
诺诺依言坐下，两人干坐也是无趣，凤灵抬着下巴问道：“给我说说你上任主子吧。”
“奴婢上任主子是云妃娘娘。”
“云妃？”
诺诺点头，“嗯，云国长公侯独女云映雪。”
凤灵愣了愣，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云映雪…这名字好像我在哪里听过。”
诺诺并不觉得奇怪，“云妃可是云国第一美人，王后娘娘在叶国应该就听过她的名字。”诺诺突然声音低落，“不过说来也挺可惜的。”
凤梨来了兴致，转头看向她，“为什么可惜？”
“云妃是楚王在西行，进攻吴国时，吴燕越三国去云国掳来敬献给大王的。云国国公年老，皇子又游学在外不在身边。纵使有心救人也无力挽回，只好就这么将错就错了。”
诺诺很是同情这位云妃娘娘，叹了一口气，“听说云妃嫁进来时已与云国国主皇子结下婚约，若不是被送来楚国，只怕现在应该是云国皇子的王妃了。”
凤灵目光流转至墙上醒目处挂着的一幅美人图，画中之人栩栩如生，足见作画之人画工了得。凤灵问诺诺，“这就是云妃？”
“娘娘好眼力，这正是云妃进宫前御封丹青手亲自为云妃所画。”
画中人，明眸善睐，颜若玉琢，沉鱼落雁，一派娴静之姿，真是标致极了。葱白纤指中半握着一柄团扇，长眉微蹙，明眸半遮，真是山河佳人。
凤灵仔细地打量着这幅画，听见诺诺还在抒发感概，“云妃娘娘性子烈，不愿待在我们这儿，心心念念的全是故土云国。”
凤灵急切地想要认识这个名为云映雪的人，迫不及待的打断了诺诺絮絮没完的话，“她现在在哪儿？”
诺诺不疾不徐，按着自己的语速接着往下说，“如此绝色，莫说是男人。连我们这些做宫女的见了也是心中欢喜。刚开始的时候，王上的确是对云妃娘娘宠爱有加。六宫内外没有人的恩宠能比得上云妃娘娘，甚至王上去凤凰城时也带上了云妃娘娘，说是回来后就要侧立云妃为贵妃。”
凤灵专心致志地听诺诺说着，突然窗外传来的一记响雷，震得人心头一颤。
故事也随着雷声而突发转折，“王上在凤凰城和云妃发生口角，云妃娘娘激怒了大王，被一剑刺死，此后运回了云国也算了了她的愿。”
凤灵不解，托着下巴问诺诺，“那楚王难道是因为知道云妃心有所属才杀了她？”
诺诺低头添水，“这个奴婢就不知了。”窗外雷声大作，看来是要下暴雨了。诺诺关上窗子，不让冷风灌进来。
诺诺给暖炉里添了些炭火，声音轻轻地，“不管天下人怎么觉得，奴婢觉得，楚王不是个坏人。”
凤灵没有说话。
门口传来敲门声，凤灵看了眼诺诺，诺诺抬了抬声音，“是谁在外面？”
“是我。”门外传来疾风清凌凌的声音。凤灵给诺诺递了个眼神，示意诺诺给疾风开门。
疾风一进门就跪了下来，“奴婢来迟了，还请王后降罪！”疾风淋了一路的雨，浑身都是湿的，身上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掉着水，一张脸也被冻的发白。
“起来吧。”凤灵本来也无意怪罪于她，更何况如今还有事求她，自然不会降罪。凤灵扶起疾风，又命诺诺将火盆移到疾风身边。
接下来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凤灵打发了诺诺。“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你先下去吧。我有事要和疾风商量。”
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凤灵和疾风两个人，窗外的雨声渐渐密集，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疾风面露诧异，似乎没想到凤灵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今夜失职之事一旦传到楚王的耳朵里，她这个贴身侍卫算是做到头了。
凤灵自然也猜到了疾风的顾虑，主动提出自己的条件。“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疾风姑娘。”
疾风双手抱拳，“王后请吩咐，奴婢一定万死不辞。”
凤灵盯着她，“我要你送我出宫。”说完静静等待着疾风的回答。
“这……”疾风又跪下，“奴婢不敢。”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凤灵对她的这个回答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说着：“我知道你是楚王的贴身护卫，我也知道你心里对楚王的心思。”
疾风脸色一白，急忙辩解：“奴婢不敢。”
凤灵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不是借此想要挟你什么。我只是想和你做笔交易。”
疾风抬头看着凤灵，两个人沉默对峙良久。疾风又重新低下头去，“王后希望奴婢做什么。”
凤灵莞尔一笑，“我需要蒙汗药和一套小太监的衣服。”
“奴婢这…”疾风抱拳，正要答应下来。
“别急，我还没说完。”凤灵打断她，“明晚戌时我会请楚王来这里喝酒，到时候把蒙汗药下在他的酒里。”
疾风皱眉虽然不是很同意她这样的做法，却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疾风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之后我会换上小太监的衣服，我会安排诺诺送我出宫。”
计划里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疾风。疾风不由得奇怪，正打算询问，凤灵的目光突然与她相对。
“你负责拖住楚王，无论如何都不许他中途醒来。”凤灵知道这对于疾风来说应该不算难事。
“好。”疾风点头，一口答应下来。
安排完这一切，凤灵总算是可以放心睡个好觉了。诺诺守在凤灵的床榻旁，并不懂凤灵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后娘娘，为什么要奴婢明日送您出宫？您要离开楚王吗？”
凤灵睁眼看着漆黑一片的屋顶，“也许是因为我和云妃一样吧。”
诺诺劝她，“王后娘娘，只要您肯向楚王张口，楚王肯定什么都会答应的。楚王一定能把安平公主找回来的。”
其实也不光是因为安平。凤灵心中忱道。或许还因为另一个人。那个她想报答还没来得及报答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