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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祭祀

次日,罗天被族长从兽皮被窝中拽出,额头摸了摸,又捏起罗天的下巴左看右看了半晌,丢下一句话:“去池中沐浴,今日给你接种神纹。”

罗天眨了眨眼,摸摸白嫩的脸颊,不明所以。老罗弯腰在一个大木箱中,捣鼓了半天后扯出一件被鲜血染得如鬼画符一样的兽皮,又抓出一顶野兽骨头编织成的骨帽,帽上三根翷羽直立。

门外锣鼓咚呛,声响洪亮,掺杂着小孩的嬉戏声,大人的喝斥声。

“应该是要举行某种祭祀活动吧。”

昨日打猎回来的猛兽已被烹饪得热气缭绕,只见其中几个壮汉朝手心吐了几口唾沫,闭口憋气,猛地一声呼喝。

“嗡”的一声,手心出现块光亮,亮光巴掌大小,上边交织着金属色泽的纹路,光泽明艳,质感逼人。

几人上前走两步,弯腰发力,刹那间将地上数千斤重的猛兽熟食扛起。

罗天看得惊讶不已,下巴险些掉下。

“那是神纹的力量,别傻站的了,快去沐浴换衣服,今日要祭祀巫神。”老罗已经将兽皮骨帽换上,手里拿着一根漆黑的拂尘。冷不丁地站在罗天身后,后者闻声扭头,看到他那身装束,险些吓死。

“神纹!”在看到几个壮汉的惊人之举后,罗天对族长口中的‘神纹’分外好奇。

“小艾,你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吗?”他来到这个异界不过三两日,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就单纯的认为此处是个史前巨兽出没的原始部族而已。

“是符纹的力量,那几人身上被种有符纹,催动后,天地灵气汇聚纹路内达到增强气力,四两拨千斤的效果。这个位面,就如同地球的太古时期。”

“太古时期!”罗天眼神一亮:“莫非那是某种仙诀法门。”

蓦地,他忽然想起,刚才族长就在跟他说要接种神纹。罗天登时情绪兴奋,倘若自己也如这些人那般,神纹在手,抬手就是数千斤力量,那岂不是堪比霸王举鼎。

认真收拾好后,罗天跟随村里的大部队,朝着村后的阴郁石道走去。

村中体魄强壮的中年男子,腰挂长刀弓箭前头开路,其后是族长等几个装容严肃的老者,再就是罗天这般东张西望的少年孩子,末尾是高举祭品的壮汉及妇女。

山林茂密,湿气厚重,露水将碎石山道淋得湿漉清凉。远处兽吼如雷,听之,令人不禁寒意上涌。

“六子哥,你说会不会有猛兽窜出啊。”一个看似较为调皮的孩子在人群中四处张望,目光充满希冀:“听阿爸说,山林里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甚至有些是专门吃小孩的。”

他这么一说,周围的几个孩子立刻吓得脸色发绿。

“闭上你的臭嘴!小虎。”那个叫六子的孩子,扭头瞪了一眼前者,但很快又心有余悸瞄了四周,见一切平安无事,这才把心放下。

小虎被训斥一顿,脖子一缩吐了吐舌头,扭头看向一旁的罗天,神情愧疚的低下脑袋:“小天对不起,上次不应该怂恿你吃那毒果,看到你身体好了,我真的好高兴。”

罗天额头一黑,原来让‘自己’中毒的始作俑者是这家伙。可若是没这一出,自己又怎么会把先前的‘罗天’取而代之,或许这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吧。

摸了摸鼻子,罗天灿烂一笑:“虎子哥说的那里话,分明是我自己要吃的。”

小虎惊讶的抬起头,在看到前者清澈真挚的眼神时,脸色一呆又立即阴霾全无,二人相视一笑。

“嗷呜……”

起初远在山脉深处的兽吼声忽然在不远处响起,声音震耳,回音在山林中飘荡,树叶乱飞。

一群孩子下意识停住脚步,脸色发白。从小,大人们就对他们灌输山林内猛兽凶狠,残暴恐怖。他们对这片山林既憧憬又畏惧,想着有一天也能像猎人们那般猎杀猛兽。但如今身临其境,忽感猛兽就要逼近,哪怕是大人们陪伴,还是忍不住牙齿颤抖。

罗天也是紧张的摸向戒指,眼睛锐利的凝视四周。

然而过了半响,周边兽吼全无,正当大家暗自放松警惕以为猛兽多半绕道离去时,周围“呱呱”之声起伏不绝。

罗天倒吸一口凉气,全身鸡皮泛起,树林中正腾挪跳跃出几十只巨大的身影,竟是一群体型大如巨象的癞蛤蟆。

这些巨蛙高近八米,上绿下白,宛如一座跳跃的山丘。身上疙瘩冒着白气,皮肤油腻泛光。下颌一鼓一缩间,发出“咕咕”巨响,雪白的唾沫从嘴角悬至半空,伸缩不断。

裂开的巨口,怎么也能一口吞下四五个人。

小虎看得呆若木鸡,身板僵硬。其实不光是他,孩子们,包括罗天在内都是异常害怕,生怕被这眼前巨兽一口吞下。

倒是几个大人临危不惧,异常镇定。张根在队伍里吆喝一声后,跨步前冲,立即窜出十几名肌肉高隆,掌心浮现光印的大汉。一行人助跑向前,手中箭矢连发射出,哚哚哚射中前头的几只巨蛙,血柱冲天,巨蛙嘶吼倒地,抽搐几下便没了生机。

见同伴被杀,剩余巨蛙血红的凸眼凶芒毕露,狰狞地瞪着众人,舌头闪电般破空啪嗒扫来。

张根等人抽出腰间长刀,闪电般腾挪跳跃,奔向巨蛙身下,长刀毫无章法的乱砍斜劈,后者花花绿绿的肠子掉落一地,痛得呱呱惨叫。

“呕……”孩子们起初浑身颤抖,当看到巨蛙花花绿绿的肠子流了一地时,腹中恶心泛起,张嘴就是一阵干呕。

转眼间,张根等人就将巨蛙群斩杀得仅剩几只,或许是感觉碰上硬茬,剩余的巨蛙呱呱几声转身跳跃而去,临时还在半空喷了几道尿液。

当尿液落地时,沾染的树木泥土瞬间冒起黑烟,慢慢腐蚀成灰。这番举动,又是引起孩子们一波畏惧惊恐的尖叫声。

“哇,刚才根叔好勇猛!”巨蛙之后,路上多是平静,孩子们也都放松心绪,开始激动不已的高谈阔论起刚才的战斗。

“我阿爸也很厉害,他一刀就砍掉了巨蛙的一条腿。我长大后也要像阿爸一样,做一个厉害的男子汉。”

“郭小鱼,你就吹吧,每次打拳就你最懒。”陈六子歪过头,嘲讽一旁正胀红着脸神采奕奕的同伴。

罗天虽沉默不语,但心头突突直跳,猎人们好几次险象环生,但最终都灵活避开,依靠手掌心那泛起的纹印,生生斩杀了比之巨大好几倍的巨兽,符纹之力,如此神奇,令他越发心奇向往

穿过树林,面前迎来悬崖峭壁,崖边瀑布轰鸣,水流苍白似箭。崖间陡峭异常,壑深几十米,蒸腾的水雾漫上,瞬间将众人兽皮湿透。

罗天跟在队伍中,低头望了一眼崖底,脑袋顿时眩晕,害怕得连忙往里缩了缩身子,尽量贴着崖面移动。其余孩子也全都脸色苍白,有的被大人背起,将整个脑袋死死埋在大人后背。

村民小心翼翼,贴紧崖面挪步前行。

罗天心中暗自腹诽:这哪是祭祀,分明是野外求生。

他知道族人所说的祭祀,供奉的乃是大巫神,巫神庙并非在村庄里,而是在这莽莽深山内。据说族人们害怕外界有人闯进入山村,惊扰巫神,这才将巫神庙修建于隐蔽之处。

走了半天,崖道尽头出现一处幽深的石洞。此时清风徐徐,夹带着某种异香,似乎是各种香料混合而成,浓而不熏,闻之教人神清气爽。

到了石洞口,地面平阔,老罗指挥众人换上祭祀用的服装,待一切准备就绪后,他手中拂尘一扬,队伍里立马锣鼓喧天。张根等几个壮汉,燃起火把,对着洞口围成一个圈狂飙起舞蹈,在众多孩子害怕又期待的目光中,将手里火把的火焰朝身上划来划去,被火焰在身上留下道道焦灼的痕印,但却越发跳得起劲。

罗天脸颊直抽,这还不止,几人落场后,老罗朝洞口弯腰下拜,旋即捻起食指,面向洞口,神情严肃地闭目口中念念有词。临了拂尘一甩,锣鼓再次咚呛,转过身后来摇身摆尾,炫起了个人舞蹈。

罗天眼睛大跌,心头一万个‘法克’奔腾而过。

然而周遭的众人却是神情肃穆,一脸的恭敬。他只得勉为其难的绷住脸,努力挤出一副认真的神情。

“阿里给给……哦吧吭哪嘶呔……喔得法给……”老罗一边狂炫舞蹈,嘴里一边高呼念咒。后边的村民跟着他的节奏,三跪九拜。

罗天脸色阴沉,很想冲上去问老罗,揪起对方的衣襟:“到底是谁穿越了,怎么你口中的咒语特么那么像地球的歌曲音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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