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渐渐变了天。之前还是烈阳,热得汗流浃背,树上的鸟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令人感到聒噪不已。现在好了,开始成了阴天,凉快许多,坐在椅子上喝着凉茶,甚是惬意。
少荀、马度和韩惊三人还在招人。这会,来了一个剑客。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虽然留着胡须,但看着也挺英气,也算是个俊哥儿。
“阁下贵姓?”少荀问道。
“免贵,在下姓蒋,名劲宽!”
韩惊看着这个气宇轩昂的剑客,笑了笑,说:“你的剑,厉害吗?”
少荀赶紧用手肘撞他一下:“你又来!”
而蒋劲宽却微微一笑,回道:“厉害!”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这个人,谁都没料到他会如此回答,而且还是以这般淡然的情绪。这个人,看着真儒雅,都不像是一名剑客,要不是手上没拿剑,谁都会以为他就是个翩翩公子。
韩惊把刀放到桌上,笑道:“你挺自信的嘛!”
少荀急忙使个眼色,示意韩惊尽量不要惹事。韩惊却不以为意。
“嗖”
突然一道影子冲向了蒋劲宽。
“铮”
一道剑气于霎那间迸射而出。
旁边的少荀和马度都看愣了。韩惊冷不防扔出一个橘子,而蒋劲宽瞬间挥出一剑,再看那橘子,飞落桌面之上,已被剑气劈成了四份。
少荀拿了一份橘子,一口就吃掉了。韩惊则扔了一份给蒋劲宽。四个人正好分了这个橘子。
“不错,挺甜!”少荀笑道。
韩惊将自己的刀收回腰间,然后对少荀说:“这个人,我觉得不错。”
少荀笑了笑,从袖内又拿出一个橘子扔了过去。他看着蒋,问道:“为什么要当海盗,我看你像个世家公子呀?”
蒋劲宽看着橘子,回道:“我是一只闲云野鹤,可不是什么世家公子。本想着当个游侠之类的,没想到稀里糊涂上了一艘船,然后又浑浑噩噩在海上浪荡了一年,如今觉得好无趣。所以,我才要当海盗,这样也许会很有趣。”
少荀哈哈大笑,说道:“原来你是没趣了,所以来当海盗玩玩的!不过,你说对了,当海盗的确很有趣,特别是上我们浪猫的船当海盗,那才是人生最有趣的事!”
蒋劲宽微微一笑,说:“我也有我的原则,我绝不干奸淫掳掠之事,如果我看不惯,就算你是船长,我也要拔出剑来杀了你!”
少荀站了起来,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对蒋劲宽说:“月银一两,包吃包住,不准讨价!”
蒋劲宽向众人抱拳,说道:“日后还请多多指教!”
大家自我介绍了一番,随后便安排蒋劲宽暂留客栈歇息。
之后,又来了一个人。是一位中年大叔,看模样应该是四十多岁。此人名叫王再松,虎背熊腰,颇有英雄之气势,不过他脸上倒有一处刺青,仔细一看,原来是纹了一棵松树。他背着弓箭,抱拳介绍了一下自己,也没再多说什么。
韩惊好奇地一问:“莫非你使得一手好箭法?”
王再松回道:“不敢说有多好,百步穿杨的程度,应该还是能达到的。”
众人一愣,这还真是语出惊人,说谦虚吧,又总感觉是那么的狂。
少荀笑了笑,说:“那你之前是做什么的,有这样的好功夫,怎么不去找一个好去处?”
王再松沉默片刻,然后回答道:“我曾是内陆一个民兵队的弓箭手教习,由于带着村民去县衙闹官,被安了一个叛乱的罪名,发配到了海边。吃了三年多牢饭,出来后我便跟随一位好友到了小琉球行商。在这里,我又和水师杠上了,就躲到了暗场。这个客栈的掌柜也是我的好友,是他推荐我到你们浪猫海盗帮的船上混口饭。”
少荀笑道:“哦,那掌柜是怎么说的呢?”
王再松微微一笑,说:“他说,你们的月银不多,为人却极好。我也算有一技之长,跟着你们能混口饭吃,能活的逍遥些,我就觉得甚好了。”
少荀说:“掌柜的也是我的熟人,我没少照顾他的生意,他自然说我为人极好。那么,你真的觉得一个海盗为人会极好?”
韩惊和马度也都微微一笑,他们觉得这一问倒十分有趣,而且很好奇对方会如何应答。
王再松则回道:“掌柜的说,你们不像一般的海盗,你们说一不二,直来直往,而且更有侠义风范。我看你们,也不像穷凶极恶之人,狡猾奸诈之辈,所以觉得总比那些伪君子好的太多!”
众人听了不禁大笑。
少荀笑道:“你可别忘了,我们终究是海盗,没人会把我们当侠客看待!”
王再松说:“我也不是来当侠客的,只是感觉可以上你们的船。怎么说呢,很奇怪的感觉吧。如果你们不收,我也不多打扰,就此别过便是。”
韩惊赶紧劝住:“别走啊,你还没展示你百步穿杨的箭法呢!”
少荀也说道:“对呀,咱们能不能一睹阁下的风采呢?”
王再松点点头,从背后拿了一支箭,当场便架上了弓。这时,韩惊拿出一只橘子,放到少荀头上。少荀顿时傻了眼,盯着韩惊,一脸茫然。
韩惊对王再松说:“这样,如果你能退后三丈,站门口处一箭射中船长头上的橘子,那么就留下来当我们浪猫的船员吧!”
少荀撑着一双大眼瞪着韩惊:“你怎么不放你头上啊?”
韩惊嘿嘿一笑,说:“别怕,如果射偏了,我会瞬间出刀把箭打飞的,绝不会伤到你。”
此刻,马度已经跑开了,他说:“我一把老骨头,就不掺合你们这些年轻人了。你们太会玩,我老头子可跟不上你们的脚步!”说罢,溜得远远的。
“嗖”
还没等少荀提出抗议,一支飞箭便如闪电一般从眼前拂过。应该说是擦脸而过。
“咚”
那支箭正中少荀背后的门柱。
韩惊站了起来,微笑着伸出手指向门口,对王再松说:“看来你打偏了,很遗憾啊,只好请你离开了!”
“等等!”
忽然,少荀站起来喊了一声。随刻,他转身走到门柱那里,拔了箭,从箭头上用手捏出了一只飞蛾。韩惊和马度都凑上去瞅了瞅,又转头看了一眼王再松,顿时两眼瞪大,难以置信。原来,王再松突如其来的一箭,竟然是为了射下一直盘旋在少荀身后的飞蛾。
少荀拿起一张手帕把箭擦拭了一番,然后扔回给了王再松。那王再松收了箭,抱拳准备离开。
少荀笑道:“月银只有一两,别嫌少,以后发达了再给你们涨起来!”
王再松也微微一笑,说:“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让我滥杀无辜就行!”
少荀将刘海一撩,嘿嘿一笑,说:“我这个人一向只爱女人,不爱杀人!”
再后来,他们又遇到了几个莫名其妙的人,不是凶神恶煞,就是獐头鼠目。而且,精神上也好像不太对头,有的亢奋过度,说一大堆话,不知道说些什么;有的贪财好色,上来就问有多少月银,有没有抢到美女上船;有一个杀性太大,不为钱不为女人,一开始少荀他们还挺惊喜的,这样的人很少见呀,最后他却说当海盗他只是为了杀人,于是少荀他们的笑容戛然而止……
很快,黄昏将至。他们也都累了,故而少荀提议走到大街上逛一逛,透透气。
三人一路上还在谈论今天招到的两位新员,总体来说,十分满意,也对他们相当期待。随后,在大街上的一处,三人看到了很多人在围观些什么,他们觉得新奇,也忍不住去凑个热闹。到了那里,才知道,原来是一个男人正在练武卖艺。那人耍得一手好枪法,红缨枪在手,动如游龙,猛似虎豹,疾能如风,柔能似水,招式行云流水,章法运作自如。
“好!”
所有旁观者尽皆拍手叫好,少荀他们也都惊赞不已。
“在下袁飞勇,望和镇人。四海之内皆兄弟,鄙人初到贵宝地,还请各位乡亲父老多多照顾!”
一套表演展示下来,那人开始“支锣”。于是,有许多人往锣内给赏钱,少荀直接给了一锭碎银,少说也有小半两,也算的上大手笔了。那袁飞勇见了,感激不已,连连谢赏。
在人群中,少荀他们听到了一些人的议论。据那些人说,这袁飞勇本是望和镇一个武馆的师傅,人称“望和镇枪王”。本来他在镇上也是风风光光的人物,如今又为何落没得在这大街上卖艺求赏?原来,袁飞勇觉得自己还挺富足,嗜赌且不知收,于是一年前就败光了所有家业。他也是很命苦的一个人,武馆都败没了,却还有一批批祸事等着他。夫人逃回娘家去了,狐朋狗友见了就躲,真是众叛亲离啊!袁飞勇痛定思痛,这才醒悟过来,决定痛改前非。
少荀决定找他谈谈。韩惊和马度明白,他们的船长这是想要拉袁飞勇入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