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离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给这些俘虏发放武器,他们看着墨离的眼神,都是那么地充满希望,有时,也会有一两个俘虏怯弱地问墨离,问他所说的是不是真的,墨离总会真挚地微笑着回答他:“是真的,相信我吧。”
接下来的一个晚上,墨离不断给这些俘虏朗诵思乡的诗歌,很多人甚至当场就哭了出来,同时也不断有很多叛军趁着夜色投靠过来,仅仅一个晚上,墨离的部队就超过了一万人,当然,其中也有叛军的细作,但是每当他们想要做鼓动俘虏们造反的时候,大家立刻就会把他抓起来交给墨离。
这是因为,他们是既得利益者,墨离给了他们希望,给了他们未来,如果墨离没了,他们的明天就没了,那些细作不是要杀墨离,而是要毁了他们的明天,你说着这些人会同意么?
第二天一早,墨离就给每个俘虏发了欠条,意思是,他欠这些俘虏每人五十两银子和一块良田,银子分期给,作为生活费,以及买农具种子的钱。
一个俘虏走到一个士兵面前:“那个,小哥,我问一下,这个钱……如果我战死了怎么办?”士兵微笑着:“如果你有儿子,或者别的什么亲戚之类的,我们可以帮你代交,只要你在写一封信放在身上就行。”“可是……我不识字啊……”“我帮你写吧,我识字,你也可以找别人,我们旗帜军,每个士兵都会写字。”
当然,也有些俘虏没有亲戚,他们则会选择,将欠条送给旗帜军中的一个小兵,小兵则会送上一句承诺和一句祝福:“我们会在你身边保护你,你一定可以活到最后的。”
中午,老回回终于怒了,而且是勃然大怒,一个晚上竟然少了这么多人,不行,必须出战,不然的话,别说是墨离,就连身边的这些人,都会想要杀了自己的!
一般的生气,都是源于恐惧,老回回也是如此,不过他恐惧的原因到不是因为墨离的强大,而是因为自己的弱小,他虽然是头领,但不是唯一的头领,别人虽然表面上听他的,但是各路叛军在暗地里的明争暗斗,也从来没有停过,不然官兵也不会这么容易取胜。
现在墨离在他面前表现出的实力让他觉得,如果不能击败墨离,自己的部队以后将抬不起头来,自己的头目的地位也会受到影响,甚至被那几个实力比自己弱的头目赶下来,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大人,叛军的营地有动静……”一个士兵报告,他似乎有些恐惧,又有些兴奋:“他们似乎全军出动了!”墨离依然和那些俘虏有说有笑,极其自信的说:“慌什么,传令下去,继续铺铁钉,加固营地,我们现在是仁义之师,岂有战败之理啊。”
……
“叶辰,敌人发动总攻啦!”一个士兵跑进医帐:“你快点来!”叶辰点点头,将手里的书放下:“我要去战斗了。”孩子有些害怕地问:“那你会回来么?”“说不准,不过如果我回来的话,我会帮你把这个故事说完。”
“谢谢!”孩子眼睛都红了,擦掉流出来的眼泪,对着叶辰的背影:“你一定要回来!”叶辰愣了一下:“我尽量。”
战场上没有一定,只有尽量。
根据墨离计算,老回回本来应该有四五万多人,现在应该有三万多,但是士气低下,墨离这边虽然只有一万人,不过气势如虹。
两军对峙,如同两股汹涌的洪水,总有一方会被另一方吞噬。
墨离甚至找来了一小包瓜子调笑地看着他们:“老回回,你被我打怕了么?竟然拖家带口地出来了!哎呀,怎么还有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啊,那是不是你爹啊,咦,那个还在吃奶的小孩不会是你儿子吧!”
老回回甚至有种吐血的冲动,他的军营里面,最小的可能不到十岁,最大的则可能是那种七老八十,连走路都成问题的老头,这三万多人,只有一半能够真正算是兵,其他的人,主要是负责打酱油……以及拖后腿。
“杀!给我砍了那个墨离,我让他的生命从活的变成死的,我要让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老回回咆哮着:“罗将军,这次你做先锋,一定要取下墨离的项上人头!”“是!”罗汝才受命。
墨离此时也是非常紧张,理论上自己胜券在握,但是实际上,他也只能祈求上苍,千万别出差错:“这所谓的打仗,就是尽人事,听天命啊。”
……
“吼!”叛军一声怒吼,冲了上来,墨离手下的火枪手立刻开始射击,不过这一百五十名火枪手,满打满算,一轮齐射也只能干掉一百五十人,以叛军的速度,就算有铁钉和壕沟的阻拦,也只能坚持三轮齐射而已。
“换散弹,开炮!”墨离大吼一声,弗朗机炮被推到阵前,装入铁沙之类的杂七杂八的东西,然后点燃引线,“轰!”这一炮的威力甚至超过七十名火枪兵的齐射。
“火枪兵,换散弹!”墨离又下令,同时自己也拔出了火枪,开始给士兵们增加火力支援。
在付出一定伤亡之后,叛军终于冲到营地面前,墨离手下的火枪兵们立刻扣动扳机,铁砂从枪口冲出,顿时打倒一片,这也就到此为止了,他们开始最后一次的填装,而那些早已等候多时的刀斧手立刻冲出去,开始和叛军厮杀。
战场之上人如潮水涌动,墨离捏紧了拳头,老回回手下的部队并不像之前那些叛军了,很多人不仅拿到了真正的武器,还有不少战斗经验,而墨离的部队,则有相当一部分的新兵,至于那些俘虏,战斗力则与叛军差不多。
可惜的是,墨离从一开始没想过要硬碰硬:“退回营地!”“退回营地!”手下士兵重复一遍,所有人立刻有序地往回撤,墨离的部队靠着营地的拒马等物防守,以减少伤亡。
战斗持续,墨离没有想到叛军不集中兵力进攻中间,而是强攻他的防守相对薄弱的左翼,虽然士兵们苦战,但颓势以现,撑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墨离果断下令放弃左翼,让士兵们撤出战场,以减少伤亡,这左翼是叶辰带队,叶辰十分沉稳,所以不会让左翼溃败,而是有序地撤退。
左翼的溃败,导致右翼也开始动摇,墨离也没有为难那边,直接下令撤退,最后就只剩下本阵了,本阵只有不到四千人,其中大部分都是正规官兵,如同图钉一样,在营地中,丝毫没有动摇。
战斗一直从中午打到傍晚,双方都有些疲软,不过官兵的优势开始渐渐显示出来,叛军之中,除了个别人,普通士兵一般一天就三个馒头,虽然老回回在战前每人赏了一顿饱饭,但是积弱已久,长达六七个小时的激烈作战已经让叛军精疲力竭。
不过老回回似乎一点也没看出这点,他只看到自己击溃了墨离左右两翼,现在全军正在强攻墨离的营地,要不是那些坑坑洼洼,那些木墙,自己早就杀进去了!
“哈哈哈,你们看到没有,墨离的部队已经撑不住了!”老回回狂笑着手舞足蹈,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墨离的部队在他的大军之下如同大海中的一叶孤舟,只需轻轻一个波浪,就可以打翻!
他似乎已经等不及了,直接下令:“剩下的人,上,都上,一定要给我砍了墨离的人头回来!”“吼!”剩下的一批叛军怒吼着冲向墨离的营地。
“白痴……”墨离看着那些冲上来的叛军,轻蔑地一笑:“点火!”“习习……”叛军的脚下开始传来诡异的声音,不过正在狂呼酣战的他们似乎完全没有注意,直到……
“砰砰砰……”墨离营地前的地面接二连三地发生剧烈爆炸,无数铁砂飞射出来,叛军顿时倒下一片,但是这还没完,地面猛然下陷,在墨离的营地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大量叛军落下去,就算不摔成残废,一时半会也别想再上来。
虽然没有了手雷,但是铁砂火药之类的东西他还是有的,将铁砂与火药混合,放在一起木箱里面,然后牵出引线,用细竹筒保护引线,然后整个埋在土中,等到时机成熟,只留出一点点引线在营地中,等到时机成熟就一起点燃!
当然,为了取得更大效果,墨离还在下面挖了一个大坑,当木箱爆炸的时候,大坑上方的泥土将无法再承士兵的重量,瞬间就会塌陷。这种办法并非墨离原创,在三年内战的时候,****曾经用这种办法对付敌人的坦克,具体操作方法:将榴弹或者硝化甘油之类的东西埋在地下,等敌人坦克开过来的时候再引爆。
就算这样无法炸坏敌人坦克,但是爆炸瞬间产生的高温也足以将坦克内的驾驶员烧成灰烬,而且别忘了,铁是导热良体。
“这下,我以后连炮都别想用咯~”为了这个陷阱,墨离将他剩余的所由火药都用上了,等于在之后一段时间之内,他的火炮也用不上了,不过他还需要用炮么?
“轰!”突然又一声巨响,正在进攻的罗汝才顿时脸都吓白了,相比这杀伤力巨大的声音,他更在意这个声音,因为这声音来自他的后方,果然,他一回头,就看到自己的营地已经火光一片,不过老回回倒是不怎么在意,这次他是倾巢而出,营地里面只剩下一些物质,以及老弱病残,似乎不用在意。
他不在意,是因为他不懂兵法,所谓营地就是后路,最后的退路,无论战斗的胜败,都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接下来,那些已经撤退的士兵又杀了回来,给予这些叛军最后一击!
本来就已经精疲力竭的叛军终于崩溃,他们开始不要命地往回跑。
“停下,停下,你们这群懦夫!”老回回咆哮,但是已经没有人听他的了,溃败的人群跑到他身边,他立刻拿刀挥砍,但是这完全起到了反效果,加上营地已经没有了,那些叛军开始四处逃散,说他们是一盘散沙都抬举他们了!
“老回回!”一个叛军头目怒吼着冲上来:“看你干的好事!”老回回此时也怒不可遏:“怎么,你要造反啊!”“哈哈哈,你算个东西东西,我们当初看在紫金梁的面子上推举你为头目,被现在你兵败如山倒,不杀你,不足以平众怒!”
说着,那个叛军头目策马冲锋,一刀将还在做头目梦的老回回斩杀,然后高呼:“老回回已经被我杀了,将士们,请跟着我走!”残暴的老回回死了,那些败兵才开始向他们靠拢。
不过,他们的噩梦并没完,“驾!”纵马驰骋的声音传来,三百多名骑兵从不远处的树林冲出来,如同一把利刃再次给这些奄奄一息的叛军迎头一棒,刚刚恢复一点的士气瞬间消失殆尽,最让他们胆颤的是,那些骑兵举的旗帜竟然是一个醒目的曹字。
“曹文诏!”不知道是谁高呼了一声,所有叛军又开始四处逃散,只见这三百骑兵追着上万人跑,一路追亡逐北,死伤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