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蹄声来的好生稳健有序,刚只听“哒哒哒”的响声,倏忽隐着灌木已来到濂庸面前。
衬着月光凝神瞧去,却那里是马,分明是两匹辟火月雚疏,缓缓行来。
这月雚疏乃是九州神兽,一身雪白皮革之上衬有火一般的鬓毛,头生一长角指天,可纵辟火之术。
在轩辕四周境内,这样的神兽,却是稀罕异常。
打头的那匹,乘客是个黑衣少年,手拿玄铁法杖,面色紧肃。
其后,紧乘着的是个美丽姑娘,身穿紫红色衬宝蓝凌霄花的云缎衣衫,腰间悬着个青玉坠子。
玉坠上所刻图样,乃是双鸟临烛照戏幽荧。
图上一鸟,名曰太阳神鸟;图下一鸟,却是倾灵舞玥白凤。
双鸟相系于飞,心羽相印,在溶溶月光中,栩栩欲活。
这二人见濂庸银月衣冠不整的瘫在草丛之中,不约而同的“咦”了一声。
紫衣姑娘应声下雚来,自去探银月脉搏。
只听黑衣少年道:“妹子,咱们赶路要紧,你怎么老爱管这闲事。”
濂庸听罢,心下聒噪起来,欲要言语。
却见那姑娘似有深意般的点点头,说道:“若是旁的也就罢了,哥哥难道不瞧瞧这姑娘的伤势?”
黑衣少年听罢,眯眼瞧去,不由得一惊,叹道:“这……这是我昆仑家的剑法,不……不对,这是那欺师灭祖王八羔子的剑法。”
说罢忽一把薅住濂庸衣领,愤然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与我昆仑虚扯上关系,又怎么惹了那王八羔子宫守羿。”
濂庸惊他突然发难,被他扯的喘不过气来,一时面色铁青。
只得闷闷道:“我……我不认得什么宫什么羿。”
紫衣姑娘见罢,忙扯开他二人,说道:“你又犯那神精,你看他一点功力没有,怎么会跟那人扯上关系。”
又扶了扶濂庸道:“实在对不住,我是玄巫派的人,我家哥哥是昆仑派的,与那宫守羿有些过节,所以过激了些,但不是什么坏人的。”
那濂庸被拽的七荤八素,本没听清她的一番辩解,一转头却瞧见银月似有触动。
也顾不得自己如何难受,自去抚平她的伤痕。
却见紫衣姑娘说罢,一时不禁拭泪,向那少年道:“就算是他惹了,你不是也答应过我,以前的事便让他过去,可如今你一听这名子就癫狂成这样,可见你是诓我的……”
“唉,想来咱俩一块这么多年,你竟不与我说些实话,可见对我不是真心,可怜我掏心掏肺的把什么都给了你。”
说罢,一时泣不成声,身子偏似雨灼桃花般弱不禁风,似欲摔倒。
那黑衣少年忙下雚扶住紫衣少女。
因赔罪道:“我对你的情意,那是比真金还真,比沧海还要深,你如此说这样的话,只叫我心思麻乱,我只恨不得就把我的心都给了你。”
话未完毕,手中已有了把银晃晃的匕首,向胸口刺去。
那紫衣姑娘只吓的花容失色,忙夺他的手道:“你是个冒失的,我要你的心干什么。”
黑衣少年顺势抓住她的手道:“好妹子,你舍不得我死,你心疼了,是不是?”
那紫衣姑娘羞色难掩,不由得噗呲一笑,说道:“不是,不是,你死了与我有什么干系。”
黑衣少年知她怨气已消,也不由笑道:“早说不让你管这闲事,你看,这不自生烦恼了么?”
那紫衣姑娘听罢,一时扭过头去。
黑衣少年自知又说错话语,不禁悔恨万分,一个劲的赔不是。
只道:“好好好,你让我救谁就救谁,我要是不对你真心,我就是比那宫守羿还混蛋的乌龟王八蛋。”
那紫衣姑娘听罢,娇滴滴的一笑,道:“你这人胡说什么,你爱救不救。”
说罢,自顾跨上月雚疏,悠悠离去之时,双眼自去刻意向濂庸眨了一眨。
濂庸不解,又呆呆回了她一眼。
只见黑衣少年转向濂庸道:“你小子色眯眯瞅着我妹子,动了什么歪心,嗯!”
“给我老实点,我妹子今日大发慈悲救你二人,还不快快过来。”
濂庸方才听他二人对话,云云中,竟将自己与银月性命,当做打情骂俏的由头。
不禁心下不甘,想来倘若自己危在旦夕,就是死了也不愿受这等人的怜悯救舍。
可如今伤的却是银月,也只得昧着良心,点了点头。
黑衣少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没一点爷们气概。你这小老婆若是死了,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说罢,使一招“九宫擒跌手”,倏抓住濂庸臂膀,又忽猛的用力。
莫看他虽与濂庸一般年纪,不但性情豪爽,力气也是大的惊人。
只用力一提,便将濂庸顺带银月,一同甩在月雚疏背上。
那月雚疏受了惊吓,忽挺立长啸,吓的濂庸紧紧搂住它的脖颈。
只见黑衣少年哈哈大笑,道:“我这宝贝疙瘩还没载过这些人哩。”
说罢,使出玄铁法杖,向它后股打去。
月雚疏吃痛,载濂庸二人,飞也似的驰奔出去,引得濂庸一个劲的大叫“哎哟,哎呀。”
身后,黑衣少年自御飞行,一路狂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