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成堆得枯木上,橘黄色得火苗熊熊燃烧着。
悟空三人围坐在一旁,直勾勾的盯着篝火发呆。
金色猴王的言行给他们留下了巨大的震撼,然而还没等回神,三人又来到了千年之后。
化木山的景色突兀的出现在眼前,千里冰封,全没有花果山的春意盎然。
随手拿起一根掉落的枯枝,马永腾漫不经心的拨弄着眼前的篝火。悟空一脸凝重,像是在思索什么,倒是悟影躺在一旁,睡着了。
闭上眼,眼前浮现出金色猴王的纵身一跃,再睁眼,篝火跳动。
“难道真的是一场梦吗?”悟空喃喃自语,一切都像是发生在眼前,转眼又如过眼云烟,消失不见。
将六耳留下的珠子拿在手中把玩着,悟空有些恍惚,眼前的珠子依旧黯淡无光,像是从不曾有过变化一般。
心底一沉,再睁眼,已身处思维殿堂之中。
“小一,你在吗?”悟空大声呼喊。
“何事?”小一平淡的声音响起。
“你能感觉得到外面的事,对吧?”悟空抛出问题,语气却带着肯定。
小一毫不犹豫的回答,“不错。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一些。但此刻你心中的疑问,我不清楚。”
悟空扭头就走,再睁眼,已退出了思维殿堂,嘴里嘟囔一句,“真是无趣。”
“啊?”一旁的马永腾正出神,猛地听见悟空这么一句话,抬起头,满脸疑惑。
“没什么,我在自言自语。对了,老王,你对今天的事怎么看?”悟空岔开话题问道。
马永腾摇摇头,“我也说不清楚。好像真的经历过,但又好像没有。就感觉在做梦一样。”
“对了,我好想听过这种事,等我想想啊……”马永腾皱眉苦思片刻。一拍大腿,“对了,是南柯一梦!”
“哦?说来听听。”悟空见马永腾神采奕奕,像是真的知道什么,也来了兴趣,追问道。
马永腾探过身子,取下悟空腰里的酒葫芦,见悟空点头示意,也不拿碗了,抬头喝下一口,润润了喉咙,这才开始说。
“我也是偶然听来的故事,是真是假已无从考证了。”马永腾眼神飘忽,像是在梳理思绪。
“据说很多很多年前,其实也没多久,差不多一千年前吧!”
“那时候,东神神州有一国度,国力鼎盛,君明臣直。李姓为皇,国号大唐。也就是现如今大佛国的前身。”
“传说这个故事便是发生在那时候的大唐,具体是哪里,就不清楚了。”
“话说那时候有一人姓淳于名棼,嗜酒成性,十日倒有九日都是大醉。”
“事情发生的那日,恰逢他生日。他的性子并不讨喜,自然也没什么朋友,那日便只有二三人前来庆贺。”
“他在自家门前的老槐树下设宴,和三两好友饮酒作乐,自然又是醉的一塌糊涂。”
悟空没想到马永腾讲起故事来别有一番韵味,听得入神,复问道,“后来呢?”
“后来他朋友见他喝醉了,便将他搀扶到一旁休息,几人继续饮酒作乐。”
“也就是这个时候,不寻常的事发生了。”马永腾顿了顿,又喝了口酒润喉。
“这淳于棼醉了酒,迷迷糊糊看见了两个紫衣使者,衣着华贵,驾车而来。”
“行到近处下了马车,还恭请他上车,他只当是做梦,便跟着紫衣使者上了车,谁料马车竟然直冲冲的向老槐树行驶过去。大惊之间,天地变化,以来在了另一方世界中。”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又行了数十里,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拉车的,驾马的,卖货的小贩,苦读的书生,众生百态。”
“再走了不久,淳于棼瞧见了一座红漆的城门,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大槐安国。”
“大槐安国?”悟空思索一阵,“这大槐安国又在哪啊?怎么转眼就到了别国了?”
马永腾神秘一笑,继续说了下去,“这世上并无大槐安国。”
“这淳于棼虽每日酗酒,但也知道大唐国周边并没有一个国家叫大槐安国,此时酒醒了大半,正想下车,车却停了下来。”
“百姓夹道欢迎,更有丞相出门相迎,告知他,大槐安国的国君要将公主许配于他。”
“淳于棼没了半点醉意,急急忙忙就像转身回去,然而一晃神的功夫,他已经被招为驸马,与公主完婚数月了。更被国君任命为‘南柯郡太守’一职。”
“奇怪的事,这时的他就像做梦一样,完全没了离开的念头,反而留了下来。勤政爱民,励精图治,还把南柯郡治理治理的井井有条。”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他几乎已经忘了来自哪里。上受君王信任,下受百姓爱戴,活的有声有色,连酒都戒了。”
“几十年后,他已两鬓斑白,膝下儿女众多,子孙满堂。而就在这时,邻国入侵,战争爆发了。”
“待战争尘埃落定,结发妻子已患病死去,儿女也在战争中丧命。此时的他忽然想起了家乡,向君王请命回乡。”
“君王欣然应允,便派两名紫衣使者相送,淳于棼这才发现,正是多年前接自己前来的两位紫衣使者。多年时光逝去,两人面容如故,完全没有衰老之态。”
“此时的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便上了车,原路返回。”
“兜兜转转,终于回到家乡,他吃惊的发现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化。老槐树下,三两好友依然在饮酒,而自己居然还趴在一旁熟睡。”
“淳于棼大惊失色,猛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像是从梦中醒来,夕阳还挂在树枝上,好友还在谈天论地,甚至家中炉灶上炖着的肉汤还在咕咕作响。”
“他急忙将刚才的一切告诉朋友,大家都笑他睡蒙了头,见他坚持,才陪他到大槐树前一探究竟。”
“原来,这大槐树下居然有一个巨大的蚂蚁洞,洞中生洞,蚂蚁不计其数,洞内分叉众多,蜿蜒盘曲,就好像一座国度一般。”
“这,便是南柯一梦的故事了。”
“嘁,不就是他到蚂蚁洞中走了一圈吗,这有什么稀奇的。”悟影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听马永腾讲完,不以为然的开口说道。
马永腾看着皱眉思索的悟空笑而不语,也就只有这种时候,他才有几分修行千年的前辈高人的模样。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悟空隐隐的感觉到故事中有一处地方不对,苦苦思索。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这种事情已经屡见不鲜了,大神通者甚至一掌之地,便自成一方小世界。
像故事中这种由小化大的神通书法,就更是常见了。甚至连很多储物法宝便是这种功效。
那么究竟是哪不对呢?蚂蚁化人?但凡是修炼有成的异类,一样能化形为人啊。
到底是哪不对?哪不对?这人也正是奇怪,过个生日就出了这么件事。
生日?生日!对了!
“你的意思是,时间?”悟空双目放光,看着马永腾。
“什么啊?哥,你们到底发现什么了,我怎么没听懂啊?”悟影在一旁有些着急了。
悟空转头摸摸悟影的脑袋,“前面你在睡觉,不然以你的聪慧应该也能想到的。”
放下手,看着马永腾,悟空说出了心中的看法,“故事的开头便说了,这人在过生日,与朋友喝酒作乐。”
“而进入大槐安国后,公主要嫁给他,他想走,一晃神的功夫却已经成婚数月了。”
“这是第一处时间的异样。时间在这里明显加快,甚至是‘略过’了。”
“接下来就是正常的时间流速,他一日一日的变老,直至离开大槐安国。”
“然而见到了树下还在喝酒的朋友和熟睡的自己,这是第二处异样。时间之间产生了冲突,此时此刻,有两个淳于棼。”
“第三处便是他醒来之后,两鬓白斑的他又来到了那天下午,和朋友喝酒作乐。然而,此刻的他,也变成了去往槐安国之前的状态。时间发生了倒退,或者说是,重置。”
悟影傻了,马永腾更是呆了,自己说的故事中有这么多异样吗?只是见悟空若有所思,便摆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过把瘾,结果悟空这滔滔不绝的说的都是什么啊?
“不错,你说的对。”马永腾重重点头。
“这么说来,刚才的一切,真的是千年之前所发生的?”悟空有些捉摸不定。
“等等,刚才故事中的人能够娶妻生子,而我们却不能对千年前的任何事产生影响啊!”悟影此刻也反应过来了,转而提出了新的疑问。
“不错,而且,更像是片段性的场景。”马永腾点点头。
“两者虽有不同,却依旧大同小异。没关系,只要这珠子还在,我们迟早还会碰见这种情况的。”悟空拿起珠子,他敢肯定,这一切定与眼前的珠子有关。
“不错,你说的对。”马永腾一脸严肃,心里在拼命消化悟空说的东西。
悟空忽然展颜一笑,“算了,直勾勾的盯着,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喝酒!”
悟空拿起酒葫芦,又拿出两个石碗来,都满上美酒,顿时酒香四溢。
悟影笑呵呵的看着悟空和马永腾,虽然他不喝酒,但他喜欢看悟空喝酒。
就在三人扫去眉间阴霾,准备一醉方休时,却忽然听见了一声大笑。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哈哈哈,好酒自然要配好诗,我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