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悟空坐起身来,摇了摇发涨的脑袋,感觉难受极了。
睁眼四处看看,此时的悟空正在一处洞**的石床山,床边趴着睡着的悟影。
悟空揉了揉眉心,稍好受些,这才伸手将悟影推醒。
“哥,你醒啦。”悟影揉着眼睛,悟空见悟影并不紧张,知道这里应该是安全的,这才下地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取下腰间的酒葫芦,仰头长灌一口,顿觉神清气爽。回过头来问悟影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自那日遇见道人开始算起,此时已过了三天。而悟空却只记得当日王八精马永腾带着二人前去寻花果山水帘洞,此后发生了什么,却是混沌不清了。听悟影讲述,三人当日被道人施展偷天换日的法术带到了这里,哪知道悟空刚一看见洞口的石碣,便倒地不醒了。
这可吓坏了悟影,本来还担心那道人使了什么手段,但见悟空气息悠长,好似熟睡了一般。冷静下来一想凭那道人施展的神通来看,真要有心加害,实在是不会废这般功夫。悟影便也宽了心,只是终日守在石床旁,寸步不离。
悟空听着悟影的叙述,越听越是心惊。神秘道人?自己还曾与其谈笑风生?
“对了,哥,你好厉害啊,当时我和悟影都动弹不得,你却还能若无其事的与他饮茶。他好像还说什么曾经也困不住你?你们什么时候见过啊?我怎么都不知道。”
听着悟影的询问,悟空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还一头雾水。“对了,那只王八精呢?”
“龟妖!龟妖!我都说了我是陆龟!”不待悟影回答,却见洞内稍深的阴影处走出来一个人,正是马永腾。此刻一脸的懊丧,嘴里嘟囔着。
马永腾全然没了当日的谄媚嘴脸,只因为本来打算将悟空悟影哄高兴了,带到此处,再用自己的独知的法门逃脱,谁料想半途中遇见一个神秘莫测的道家高人,好像还认识悟空。马永腾心想这下可完了,小的没打发走,又来个大的。
结果,这道人又一挥衣袖,把三人送到了秘境里,道人倒是不见了。马永腾这还没缓过神来,悟空又晕倒了,连带着前面交过手的悟影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马永腾大喜过望,心想真是天赐良机,此时不跑都对不起自己起的名字。
哪知道曾用过的逃脱术法全不起作用,甚至连当初自己当做自家门庭进进出出的禁制缺口也不见了。念及此处,马永腾不禁仰天长叹,“世事难料啊!”
悟空看着眼前对自己态度判若两人的马永腾,一点都不意外,早知道这小子有鬼。“这就是你要带我们来的地方?”
马永腾此时万念俱灰,哪有功夫搭理悟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朝不远处一努嘴,“喏,瞎啊!”
悟空顺着马永腾示意的方向看去,那里立着一方石碣,上面镌刻着一行楷书金字: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
“什么?!”悟空震惊到无以复加,三步并两步,赶在石碣前,上下不住的打量,嘴里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化木山?花果山?怎么可能!”
马永腾撇撇嘴,嘟囔一句,“瞧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说完,端起一只石碗,此刻碗内散发着阵阵酒香。仰头喝下,又从怀里掏出个不知名的果子来,大口咬下。
悟影看着悟空颤抖的背影,小心翼翼的叫了声哥,又转头狠狠瞪了一眼马永腾,马永腾却是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
悟影能理解悟空的心情,当日自己看见石碣上的字时,也是难以相信,化木山就是爷爷信中提到的花果山。
忽然,悟空猛地转身,冲到马永腾面前,一把将坐在地上的马永腾提到面前,怒吼道,“说!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我要你一字一句完完全全的告诉我!!!”
马永腾猝不及防间就被提在了半空,盯着悟空近在咫尺,仿佛要喷出火来的血红眸子。悟空口中喘着粗气,气息喷在他脸上,马永腾觉得被扼住了喉咙,竟是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不说是吗?”悟空气极反笑,一对眼眸里突然透出了金光,摄人心神。
“哥!你冷静一点,十七哥!”悟影上前抓住了悟空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悟空,让悟影感到很是陌生。陌生到让悟影想起了那天灵气风暴中的金色身影,悟影有些害怕了。
悟影的一声呼喊让悟空回过了神,手上的劲道也松了些许。转头看了看一脸焦急的悟影,悟空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自己好像失控了?轻声说了句没事,再转头,手里提着的马永腾早已趁机把头缩到了身体里。
悟空苦笑着将马永腾放下,伸手在脸上搓了搓,长舒一口气,这才开口,“抱歉,我没控制住情绪,但还请你务必将这一切告诉我,谢谢了。”
马永腾闻言竟是显出了本相,一阵晃动,连四肢都缩回了壳里。
没办法,马永腾怕死,极度的怕死。本以为名叫悟影的猴子才能伤到自己,没想到真正的魔王是眼前的这位。马永腾自觉不是什么聪明妖,也没有什么本事。但他见过很多自诩聪明,本事通天的人和妖,但这些人大部分都死去了。而马永腾还活着,只是因为他怕死,所以便努力的活着。先前的交手马永腾并不是真的因为害怕才认输,只是因为悟影有可以伤到自己的手段,马永腾便认输了。但也仅仅是伤到而已,马永腾是一只修行千年的龟妖,要论打斗他不擅长,但要是保命,他还是挺有自信的。尽管他还有很多后手没有施展,但是他依然认输了,因为受伤,就代表有死去的可能,关乎生命,他一点都不愿意冒险。
直到来到这处秘境,马永腾放松了,悟空昏迷,而仅仅只能伤到自己的悟影,又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于是他卸下了伪装,不再对二人俯首帖耳。然而,他没想到,悟空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自己感到了恐惧,对死亡的恐惧。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那双摄人的金色眸子,他一阵阵的后怕,他甚至不敢想如果悟影没有阻拦,会发生什么。会死吧?一定会死的啊!
不出去!一定不出去!马永腾暗暗嘱咐自己。
悟空和悟影二人面面相觑。悟空走到龟壳前,平复了下心情,蹲下身,尽量放缓语调,“龟兄?虎前辈?马大哥?”
龟壳毫无反应。
“喂,你别逼我啊,你再这样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啊!”悟空敲了敲龟壳,高声恐吓。
龟壳一动不动。
悟空一狠心,站起身来,退口几步,“对不起!”竟是深鞠一躬。“真的抱歉,但这件事对我至关重要,还望前辈告知!之后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悟影一愣,随即也来到悟空身边,深深的躬下身去。
龟壳还是一动不动。半晌,才缓缓伸出四肢来,龟壳向后挪了挪,一个圆滚滚的脑袋这才小心翼翼的探出来,望了望眼前低下身子的悟影,又看看悟空,又朝里缩了缩脑袋,向后退再退几步,开口说道,“咳,那什么,打罚就算了。你们之后别再为难我就成。”
悟空二人抬起头来,“谢过前辈!”
“我是一年前找到此处的。”
“我一路云游或者说是躲避纷争,来到了这花果山。当然,那时候我也以为它叫化木山。”
“我不喜纷争,你们也可以说是厌倦暴力,嗯,对。”说到这,马永腾心虚的拿余光看了看悟空,才接言道,“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占山为王的念头。
“我只是每日修行,在这山间的走动都极少。直到有一日,嗯……,也就半年前吧。”
“那天天气的天气很糟糕,天降大雨,连带着我的心情也不好,我就想在这林间打点吃食解馋。”
“但是也奇了怪了,那一日我走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猎物。”
“我以为要无功而返了,便也不再执着,就想着回到洞府修行,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了一只麋鹿。”
“啧啧啧,我现在都还记得,那是一只一看就让人垂涎欲滴的麋鹿,我本想做法擒来,却屡屡失手。”
“现在想想,可能那时候我就入了套了吧。”龟妖自嘲的笑了笑。
“我不死心,便追着那鹿走了很久,直到遇见了一个人。”
“什么人?”悟空二人急的抓耳挠腮。
“一个奇怪的人,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道袍,赤着脚,还是个光头。”
悟空和悟影对视一眼,莫非?
“对了,他好像告诉过我他的名字,叫,叫,葡萄,嗯,对,应该是葡萄。”
“我本来以为那麋鹿是他的灵宠什么的,便也不打算和他争抢,就要离开。”
“结果他却拦住了我,你们了解我的,我不喜争斗,便耐着性子问他意欲何为。”
“然后……然后?”马永腾变回了人形,挠了挠头,“哎呀,想不起来了,反正之后他一挥手,我就在这洞里了。”
“我也是看了洞口的石碣,才知道这里就是花果山水帘洞的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