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怔住了,未曾想过楚凡会有这样举动。
楚云也错愕了,手里的长剑丢在了地上,一脸不知所措地回头看着众人。黑衣男子淡淡说道:“回去吧,这悬崖至少两三百丈,下面又是激流大江,就他那身骨,必死无疑了。你们回去跟老爷如实禀明就是。”说完,淡淡看了一眼楚云,翻上马背先行走了。
……
绝壁上的场景飞速上升,楚凡此时头晕目眩,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下坠,心中恐惧和无奈交织,面对死亡的恐惧,和自己无力回天的无奈。
短短时间内,十几年全部记忆清晰的浮现,他仿佛听见自己的绝望悲鸣在深渊中回荡。
嘣!
一声巨响,整个人箭也似的射入水性中,在江面中激起剧烈浪花,片刻后水面又回复了原有的模样。
深水中,楚凡意识模糊,水中暗流强劲,他潜意识在挣扎着,水泡一串串吐出,窒息使他越来越虚弱,喝了几口河水,已分不清是什么味道,渐渐累了,困了,他放弃了挣扎……
“我要死了……”
这是他最后一个念头。然后安静了,一切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没有憎恨,一切都化为虚无了。
他的躯体,渐渐沉下去了,而此时,他衣服里一点微弱的红光渐渐变得强烈……
镇南王府。
一众人等低着头站在楚震天面前,而楚云更是一脸吃错的模样跪着。
楚震天面有怒意,沉声道:“你们几个带人沿漠河下游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尸首。”
众护卫这才松一口气,然后都领命退下。
待众人退下,楚震天厉声道:“小小年纪,杀气如此之重,日后还了得?!”
他旁边坐着一个美艳的夫人,正是楚震天的夫人、楚云的亲生母徐氏。她看着爱子受到责骂,立即劝说道:“好了好了,孩子只是一时糊涂,王爷就别再责怪于他了。莫不是为了那小衰鬼,这样对待你亲儿子?”
楚震天冷哼道:“你还护着他。今天他好大的脾气!黑鹰为人脾气古怪,傲气,你的乖儿子今天竟然当众羞辱他,万一他克制不住……哼哼!”
徐氏听了这话,笑道:“原来王爷是为这事恼火呢,消消气消消气。”又转头向楚云:“还不给爹爹认个错!”
……
清河县乃是金陵地界之内,相距三十余里,地处漠河下游,土地肥沃,物产也较为丰富。赵玉龙领着手下两个捕快在集市巡视,正在此时,有一捕快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赵捕头,刚才有个村民说在河边看到一具尸体。”
赵玉龙稍微讶异问道:“哦?在哪里?”
那捕快也不多说,只说一句“赵捕头请跟随我来。”就领路前往。
河边不少百姓围在一处指指点点,赵玉龙等人赶来时,围观百姓纷纷跟他打招呼,然后让开了一条道。
一个衣着破烂的少年,脸色苍白无血地躺在河岸边,没有任何动静。赵玉龙连忙过去探了他的鼻息,然后面露喜色道:“快,还有气息。”
无尽的黑暗,吞没一切。
楚凡在黑暗中,不断的寻找着出口,他开始慌了,他一声又一声歇斯底里地叫喊着,没有一点回应。
不知走了多久,黑暗的世界里又出现了那个场景。
长满奇花异草的山麓中,仙气缥缈,那个两个白衣胜雪的身影背对着自己,他们携手遥望着远方,仿佛永恒
楚凡还是那样走过去,还是那样走不近他们,依旧模模糊糊的身影。
楚凡发了疯地冲过去,想看清楚他们模样。可是怎么跑都好似原地踏步。
他大汗淋漓,体力渐渐耗空了,头越来越痛,然后猛睁开眼。
呈现在他眼帘的是一个水灵的姑娘,大眼睛正看着他,见到他醒了她高兴地回头喊道:“爹,他醒了。”
楚凡全身疲惫,而且冒着虚汗,气喘吁吁地看着这陌生的一切。
眼前这女孩柔生问道:“你是不是做恶梦了,刚才一直在喊呢。”
楚凡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拿着一碗汤药充满笑意走过来:“你醒了,可是整整睡了两天了呢。”
楚凡迷茫地看着这中年男子和眼前的女孩。又底下头来,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赵玉龙见到楚凡这般模样,笑了笑说道:“喝点药吧,等会儿我再去弄些吃的,你也应该饿了。”
赵静接过药碗:“我来吧,爹你去准备些吃的吧。”
赵玉龙点点头离开了。
一勺刺鼻的药汤到了嘴边,楚凡一怔。旋即看着眼前的赵静,眼里有了不可置信的神色,还有些感激。
挣扎地想让自己坐立起来,吃力说道:“我自己来吧……”可是力不从心,全身酸痛的他根本没有丝毫力气。
赵静笑了笑,把汤勺放回碗里,一支白嫩的手止住楚凡的动作柔声说道:“好好躺着,你站在非常虚弱,我来喂你吧,都照顾你两天了,我不会介意多这几次的。”她话语里又有着少女淘气的模样。
楚凡心中感激,也没有说话了。
一口一口的苦涩的药汤顺着喉咙流下,这时楚凡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角里突然流下了泪水。
赵静见状,放下手中的碗,忙问道:“怎么了,是药太苦了么?”边说着边拿着丝巾为他拭去眼泪。
楚凡不好意思地把头扭过一边,低声说了道:“谢谢你……”
赵静笑了笑说道:“这药虽然苦口,但是药效很好的,喝了它才能早点康复呢。”
楚凡点了点头。
她就这样耐心的一口一口地喂着,时不时拿着丝巾给他擦拭着嘴边残留的药汤。
一碗苦涩的药汤终于喝完,这时赵静拿着空碗说道:“你先休息休息,我去看看爹准备好饭菜没有。”
楚凡点了点头。赵静笑了笑离开了,望着她的身影,楚凡此时怔怔的看着,也不知是什么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