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昼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一拜虽然略有恍惚,但是在这样的氛围下,却是不自觉将自己带入其中,那一刻,她仿佛自己真的变成了将要嫁人的新娘,身侧是自己的如意郎君,轩辕澈看着身侧的人眼中的笑意一直都没有消失,那种美梦成真的感觉,自己真真切切有了体会。
于安城看着轩辕澈向天地叩拜的背影,也是身心欢喜,作为轩辕澈的心腹,他怎么会不知道,轩辕澈早就在心中住了一个人,陛下的赐亲也是自己首先知道的,所以在那个时候,于安城便想,要是轩辕澈就此违背自己多年的坚持,自己哪怕亲自到皇宫求情,也要请求皇帝改变主意,哪知轩辕澈答应的如此顺利,看今天他的状态不难看出,这南平王府的顾菀郡主,便是王爷心中所想之人了,心念之间,又朗声道,“二拜高堂”
先帝和先皇后早已仙逝,这一拜也只能是对着两座空椅相拜,空空荡荡的桌子上,连牌位都没有,因为历代皇帝的牌匾只能在帝都供奉,轩辕澈无权供奉。
顾昼微微转过身,将手中的花球换了个位置,再次同轩辕澈一起拜下去,但是当顾昼起身时,轩辕澈却是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依旧是深深的拜着,于安城也没有催促,全王府的热闹气氛,竟是安静了下去,都在凝视着那个身影。
终于,轩辕澈直了直身子,最后转过头,看向顾昼。
“夫妻对拜”于安城紧接着轩辕澈的行动喊出声,顾昼知道,从这一刻开始,自己就变成了面前这个男子的妻子,想到此,还不等顾昼有什么动作,轩辕澈已经是俯下身子,那般的虔诚。
顾昼心中默默生出了一种感觉,如今的轩辕澈,自己应该是见过的,但是为什么自己会没有半分他的回忆,脑中突然一阵刺痛,像是一根针从太阳穴直插进自己的大脑,而后眼前陷入了一阵模糊,终究还是陷入了黑暗。
轩辕澈原本就在行礼,但是心中突然一紧,刚一抬头就看到顾昼无力倒下的身影,轩辕澈是何等功夫,哪里能让顾昼就此晕倒,只见他的身影一晃,那红色的身影便身在轩辕澈怀中。
宾客见状发出了些许惊呼,要知道在婚礼上发生新娘晕倒的事情可是头一遭,更何况是在轩辕澈这位宸王殿下的婚礼上,但是身为轩辕澈的朋友,也都自觉的没有声张,自觉的噤声,目送着轩辕澈抱着顾昼先向于安城点了一下头,后翩然离去。
宾客见此也是自觉入席,虽然心中诧异,但面上还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于安城的声音适时响起,“王妃恐是舟车劳顿,体力不支,大家先就坐便可,宸王殿下稍后会出来向各位赔罪。”轩辕澈没有向于安城交代什么,只是一个点头,于安城便自觉安排好了一切。自己也是开始马不停蹄的跑上跑下,连同宸王府的管家和侍女,将饭菜和酒水送上。经过于安城的安排,院中才终于是真正的热热闹闹,完全忘记了那个小插曲。
轩辕澈离开大堂后,立刻将顾昼抱进自己的寝室,也就是落钰轩,遣散侍女和侍卫,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呆在顾昼身边。说来也是奇怪,这落钰轩中听不到丝毫的喧闹,就像是与世隔绝一般。
轩辕澈将顾昼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软榻上,继而满满的将红盖头撩开,露出了顾昼的样子,先前轩辕澈已经在客栈中见过,但是那时候情况紧急,自己竟是没有注意顾昼今天的模样,直到现在,才能近距离看看自己的新娘。
顾昼的模样与那日初见时没有什么两样,喜娘也没有安排刻意为顾昼画上艳丽的妆容,就这样清清淡淡,只在嘴唇上略微带上了一点朱红,使之少了平日中过多的冷淡,顾昼的容颜就是这样,不加粉饰便已经是极致,哪怕是再多一点点的点缀都是多余,就像是今天身穿喜服,那般不凡却也只是她的陪衬。
轩辕澈知道自己在七年前的那张脸绝对不是现在这张,但是他却是无比肯定,她绝对是七年前的她,而自己却不再是七年前的自己了。想到此,轩辕澈看着她紧皱的秀眉,便伸手抚上她的眉,那般轻柔,想将那隆起抚平,那双眸子中尽是深情和心疼,轩辕澈知道顾昼现在恐怕是解除了什么,无论是自己还是大夫都帮不上任何的忙,只能是等着她醒过来。
顾昼紧紧闭着双眼,脑中却有一幅幅画面不断闪过,自己想要抓住,却只能看着它们溜走,越着急,顾昼要承受的痛苦就越多,那一幅幅画面的场景那么熟悉,但是在自己的回忆中却没有任何印象,好像是被人刻意的抹去,又安插了一段新的记忆进来,顾昼就这样挣扎着,她知道这些画面很重要,便在一次次的尝试,然后忍受着接踵而来的痛苦,脑子像是要裂开了,自己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只是缓缓浮现出一个人名,轩辕澈,然后所有的画面都散开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一股股清凉进入自己的意识之海,安抚了躁动的情绪和焦急,顾昼的意识就这样渐渐模糊,陷入了昏睡。
轩辕澈还是一遍遍的替顾昼抚眉,终于,眉峰恢复如常,轩辕澈这才收回自己的手,又看了顾昼一会,便走出落钰轩,吩咐侍女照顾好她们的王妃,才返回前院,作为新郎,轩辕澈此刻必须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