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懊恼的声音风若槿却是愣了,她竟然以为……
万俟暄站在上官凌床前,嘴角邪邪得勾起,一双眸子看着躺在床上轻闭眼眸的人露出兴味的笑意,“怎么?看到是我好像不高兴?”
上官凌面色依旧惨白,眼窝深陷,嘴唇干裂,整个人哪还有平日里的半分光彩?
“这三年,她是怎么过的?”
万俟暄从未听过上官凌这般低沉暗哑的声音,笑意渐渐淡去,转身走向了窗前,“风国太子战死,东楚本可一年时间攻下风国,却用了三年时间才夺下了娑兰,这些,尽数是她一人所为。”微微一顿,声音里含了一丝苦笑,“若非此次我中了毒,性命危在旦夕,我想,她可能永远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床上的人呼吸渐渐加剧,惨白的面上浮上一层可疑的潮红。
“明王一生忠心为国,前魏皇却担心他功高盖主,甚至担心外戚专权,是以在你大婚之前下了杀手,你并非不知,只是在做选择之时放弃了她,既然当初那般决绝,现如今又何必故作姿态?”
“她携怨而生,想要以东楚之力攻破大魏之城,甚至倾覆天下,若非是轩辕烨,你的大魏如何会有这般安稳日子好过。白启然交给她的东西足以让她祸乱天下,更何况还有一个轩辕烨?”
“现如今是你为她挡剑,我不管你居心何在,定要在她面前以性命相胁,我却是要告诉你,以前的风若槿早就死了,现在的她是东楚之后,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她能放下对你的怨怼,你如何不能看透?”
“她的眼中再也没有你,但凡是你还对她有一丝的歉疚,或者还对她有一点的情意,便放她离开吧。”
“你我本该是极好的朋友,现在……不论如何,我们二人都是希望她好的,该怎么做,你该十分清楚才是。选她还是选你自己的私心,这一次,你不该让她失望。”
脚步声响起,室内一片静默,床榻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眸子里是看不到尽头的幽深,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失望了,因为她已经不在乎。
“雪蛛。”
万俟暄的下巴几乎快要到了地上,看着眼前精致的锦盒极少的在风若槿面前失态了,“你这……”
风若槿淡淡的看着万俟暄惊讶的模样,“这东西可是来之不易,你可千万不要感动,因为我是有要求的。”
万俟暄的下巴回归了原位,眸子里还是一副需要慎重深思的意思,“你说说看?”
风若槿一手撑着头,“嗯……我想要你们灵芝堂的千年人参……”
万俟暄没想到风若槿要的是这个,千年人参自然宝贵万分,可是比之于雪蛛还是弱了几分,更何况提出要求的人是她,如何还有犹豫的余地?
然而正当万俟暄点头之时,后者口中再次出了声,“上的枯根……”
千年人参上的枯根?
万俟暄微微不解,“你要千年人参我给你便是,如何只要什么枯根?”
风若槿挑眉,“你可莫要小看了那枯根,你的人参保存的极好,若是被这般的用药实在是可惜,所以要难为你随时随地的看着那人参,枯萎一点你就削下来一点,到时候派人八百里加急与我,你最好亲自做,不然多没意思?”
万俟暄再次诧异的看向了风若槿,心中全数都是不解,这女人是想折腾他不是?
“得,你厉害,看在这雪蛛的份上,我尽力而为。”
风若槿很是满意他的表现,轻轻一叹,一双眼睛在他身上来回扫视,“你若是不好好精于政事,到时候我女儿嫁了过来岂不是很辛苦?”
万俟暄被她如此不找边际的话弄的不明所以,只道是临别在即风若槿一时想的多了些,又想到当日三人的约定,慎重点头。
风若槿伸着懒腰去向太子妃慕容烟告别,当万俟暄去了灵芝堂的时候便会明白她耍赖的要求是为何,面对一个至亲垂暮老人的孤寂,在如何年少轻狂的心也会动容的吧?
慕容烟比风若槿想象中的状态还好,整个人有些微微的发福,在风若槿眼中却是少了几分棱角,更有了成熟妩媚的韵味。
此人一见到她就开始抱怨宫人看管的太紧,准备的食物都不是她喜欢的,太医打扰得她很烦,甚至万俟暄看到她微微肥了些的腰身之时竟然要皱眉,但是即使慕容烟说的在如何的义愤填膺,风若槿还是由衷的感受到了一个即将出现的新生命给这个也曾肆意飞扬的女子带来的快乐和幸福。
“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将来若是万俟暄那厮欺负与我吗,我便去东楚找你,你可要好生接待与我。”
风若槿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轻笑,“他不会的,倒是以后你们可以一起来做客,我自然尽心相待。”
慕容烟笑容减淡,终究还是随心随性的女子,面上的不舍很是明显,“极少遇见你这样的女子,你为万俟暄做得多是你们之间的事,我却还是要感谢你的,再者你这性子颇为喜人,真是难得。”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抹促狭,“你也该有动静了,回去之后就抓紧时间吧。”
风若槿一愣,讷讷点了点头,“知道了。”
酷暑将至,风若槿在一个清晨离开了这座她停留了快两个月的地方,来的时候是一人,走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个他,心中难得的心安满足,回头之时,巍峨的城墙气势森严……
“阿若。”
一眼还没有看完,身后已经有人叫她,回头之后轩辕烨手上正拿着一本书册,大手一伸,便将她纤腰揽过,继而什么话也没有,只是抱着她继续看自己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