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娘亲眼光够好,选的是苏家的大小姐。
直儿奉了母亲的命,去寻找苏芊芊的包袱。
直儿整日里混迹在福州的大街小巷,闭着眼睛都能摸到地方,对于福州的情况,他可能比知府大人都清楚,作为福娘的眼线,他随时可以掌握福州城大大小小的事情。
衣锦坊的赖子头儿,名叫潘老三,当初,直儿来这条街逛街,吃饭的时候,有个叫做蚕豆的小偷儿,把直儿的荷包偷了去,蚕豆还没有走到门口,就被直儿抓住了,其实,他一上手,直儿就察觉了,他就是成心想逗逗他。
结果蚕豆把荷包往门外一扔,有人接住了,蚕豆嘻嘻笑着,捉贼要赃啊,没有赃,就得放手。
直儿把自己的玉佩押在了小店,带着蚕豆去找接荷包的人,那荷包,可是阿纯绣给他的生日礼物,阿纯学会刺绣以后,还没有给别人绣过东西,包括皇后娘娘都没有。
虽然绣工有些稚嫩,但是直儿却宝贝的不得了,要知道,皇上都在嫉妒他呢。
蚕豆被直儿卸了胳膊,双臂晃悠着,呲牙咧嘴的去找潘老三。
潘老三一看直儿,就赶紧跪下了,要知道是直少爷的荷包,打死他也不敢收下。
蚕豆这才知道,这个衣着平常的少年,竟然是公主的二公子。
直儿痛打了一顿潘老三,也因此跟潘老三熟了起来。
直儿来找潘老三,潘老三脸上泛白,每次看到直儿,不是挨一拳头,就是被踢一脚,这福州城大大小小的赖子们,可以不认识甘泉公主,但必须认识直少爷,这直少爷在福州的时候,神出鬼没,不知道在哪儿就出现了。
潘老三答应,一个时辰内,肯定原封不动的把东西送到公主府。
直儿沉着脸,看不出情绪,潘老三早就后背浸湿,谁要说直少爷是花花二少,他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就那双眼睛,就那气势,和公主多像啊。
直儿回到家,女官告诉他,公主正在和苏小姐说话,直儿便退了出来,去找大哥。
他最尊敬的人是母亲,最崇拜的是大哥,最瞧不起的人是父亲。
之所以瞧不起父亲,是因为他觉得父亲在母亲面前,没有任何尊严地位可言,只要母亲的话,父亲一律言听计从,没有原则的宠爱着母亲。
他是男人,男人是什么,是天,可是父亲……所以,直儿发誓,他将来的妻子,一定不能像母亲那样厉害,他要找一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
什么叫事与愿违,直儿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很快,他将会变成和父亲一样没有原则的人,这算不算他人生最大的失败呢?
苏芊芊低着头,不敢面对公主的威严,她不太听得懂福州的方言,虽然努力的学过,但是,到了这个环境才发现,从前自己所学的东西,似是而非。
她努力想要追赶宁郡王的脚步,孰料,姐姐什么都不用做,就轻而易举的成了郡王妃。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失败,所以,选择了追随,不能嫁给宁郡王做妻子,那么,妾侍总可以吧,只要让她留在宁郡王身边,哪怕是个丫鬟的身份,她也能够接受。
公主不允许她的儿子纳妾,但是,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她不相信公主能够把她赶出去,大晋王朝,公主是神一样的存在。
神,是这世上最善良的希望。
甘泉公主向苏芊芊望去,苏芊芊拼命地低下头,眼角的余光却在左顾右盼,就是不敢抬头看她,见她脸色苍白,双眼无神,甘泉公主心中很是无奈,有句话,叫做无知所以无畏,这个姑娘,为了追求自己的爱情,家族的名声,自己的前途,一切都置之脑后了,只可惜,她的选是错误的,她很清楚自己儿子的选择,当初相亲的时候,她就断定,儿子会喜欢苏盈盈,作为母亲,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
她在这个环境里,能给予儿子最大的幸福,也就是这些了。
“苏小姐,明日,我会派人送你回去,你的事情,我会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甘泉公主淡淡道。
“为什么?明明我和姐姐一模一样,为什么一定是要姐姐,我和郡王殿下十二岁就认识了,我喜欢他!”为了宁郡王,她放弃了所有的自尊,大胆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福娘怔住,“十二岁认识?你的意思,不是你见过宁郡王,而是在十二岁的时候,与他相识?”见过和相识是两个概念。
苏芊芊把曾经的过往讲了出来,她期盼的看着甘泉公主,希望能够打动甘泉公主。
却听得甘泉公主淡淡道:“苏小姐,宁郡王每年都要去我们治下的贫困地区巡视,赈济,很多人,都受过宁郡王的恩惠,你随意到街上走走,去问问福州人如何评价犬子,这等微末小事,他早就忘记了,救人,不是为了希图别人感恩,更不是要人回报,我的儿子娶妻,只能娶他喜欢的人,等你有一天,踏入了婚姻,就会明白,夫妻和睦恩爱,有多重要。”
苏芊芊呐呐,“我愿意和姐姐一同嫁给他。”
“可我的儿子不会娶两个女人,这是我们姚家的家规。”甘泉公主道:“而且,宁郡王喜欢的是你姐姐,你夹在他们中间,对你姐姐,对你,对我的儿子,都不公平,苏小姐,我希望你能想明白,我已经给你父母修书,想必等你一下船,就能看到家人了。”
自从儿子十五岁起,甘泉公主就开始为儿子驱赶桃花,这些年,不知道打落了多少朵桃花,她不愿自己的儿媳妇像当初的自己一样,用尽手段驱赶别人,搞得家无宁日,一个女人的一生,是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