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坐了起来,想要下地,文老爷拦住她,笑道:“夫人,不要乱动,想不到我文鸿道年届四十还能再有一子。”
“老爷,庆娘怎么办?”江氏可没有忘了那茬。
文老爷的眼底闪过一抹阴冷,口气森寒的说道:“她们母女今天晚上就送到庄子上去,一干人都会跟着去,至于以后,你就别操劳了,只管养好了身子,再给我生一个胖儿子。”
江氏撅着嘴,“若是女儿呢。”
“那也好,生什么为夫都会喜欢。”文老爷显然不愿意和江氏再谈三姨娘的事情,江氏心里明白,三姨娘以及庆娘,将永远消失了。
福娘听说三姨娘和庆娘都被送到了田庄,心里一咯噔,赶紧拿出名单来核对,看看这上面到底有多少人是三姨娘的人。
福娘让秀儿去打听一下,三姨娘和庆娘被送到了哪个田庄里。
“小姐。”秀儿回来的很快,“奴婢打听出来了,是北田庄,北田庄背靠着蒙田山,三面都是旱田,离着最近的村子都有十几里路,下人们犯了错,基本上都会送到那边去。听说北田庄里一年四季都有忙不完的活儿,具体是做什么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福娘没有去过农村,她是城市里长大的孩子,能分得清韭菜和麦苗就已经很不错了。
福娘在烛光下看着白绫子,北田庄的管事雷福生,雷福生是……大管家文思化的人!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父亲好糊涂!
福娘突然有些担心起来,想去找个人帮忙,又不知道应该找谁,二哥已经回书院去了,家里剩下一堆手无缚鸡之的老幼妇孺。
福娘不能把这条白绫子交给爹娘,而姚之麟,明显是在考验她,福娘恨起这个姚之麟来,他既然安插了人在文家,那文家发生的一切,他应该是知晓的,既是知晓,为何袖手旁观,待日后有机会,她一定好生盘问他一番,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实在是太累心了。
心里有事情,时间过得格外得快,不知不觉的,已经夜深了。
福娘起身,站在窗前向外看去,已经月上中天,银色的月光下,翠绿的芭蕉叶随风沙沙作响。
一道黑影闪过,福娘以为自己花了眼,再看,已经无声无息了。
福娘心里一颤,只是愣了一下,迅速躲到了床下。
吱呀一声,门开了,声音很轻,若是醒着,根本听不到。
福娘屏住呼吸,紧咬着双唇,静静等着黑衣人的出现,那人在外室看了一眼值夜的秀儿,伸手一点,秀儿就无声无息了。
福娘却不知道外边的情形,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福娘心里也不安起来。
房间里的烛光还剩一点点,很快就要燃尽了,福娘不太喜欢全黑的环境,所以,秀儿半夜要起来一次把房间的蜡烛再续上一根,大家都以为是福娘从假山上跌下来变得胆小了,决不会想到,福娘已经不是那个福娘。
福娘大气而都不敢出,身体就像僵硬了一样,动弹不得,这样的阵势,她从来没有见过,此时的她,脑海中一片空白。
那人停在了床前,一脚踏在脚踏上,一脚在地上,掀开了纱帐,那人显然发现了床上无人,卧房里有灯,室内的情形,一览无余,那人疑惑的四下看了看,转身出了房间。
福娘虽然听着脚步声走远,还是不敢出来,侧耳倾听着外边的动静,不知是她的耳朵出现幻觉,还是外边真的发生什么事情能够了,似乎有人在大喊大脚,还有更夫敲锣的声音。
或许是因为被黑衣人点了穴道的缘故,秀儿睡得很死,听到声音的莺儿还有小丫鬟小娟,小玲都已经起来,莺儿想也没有想,推门进来,进来的那一刻,莺儿大惊失色,因为按照道理来说,这道门,应该是从里面栓上的。
莺儿赶紧大喊秀儿,小姐……
莺儿摇醒了秀儿,外边已经红了半边天,福娘从里面钻出来,秀儿和莺儿一看小姐没事,心放了一半。
三人在院子里看起火的方向,福娘忍不住哭了出来,那是爹娘的院子。
福娘想也不想,瞪着几个丫鬟吼道:“还不快去!”
福娘和几个丫鬟走出院子这次看得更清楚了,大哥的院子也在起火,爹娘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福娘看着两个方向,心中一阵慌乱,她知道自己既没有能力救爹娘,也没有可能去救兄嫂,只因为自己一时的心软和犹豫,便小看了这里的残酷,不是战争才会死人,嫡庶之争,历来就是最残酷的家庭战争。
秀儿拦住小姐,“小姐,你先回去,奴婢去看。”转头她又吩咐莺儿把小姐带回去。
福娘坚决不同意,她一定要去看看。
其实,每个院子的角落都会有两个大水缸,除非结冰的时节,其他时间都会储满了水。
但真正着起火来,这两大缸水,根本起不了大作用,古代的房子,都是木质结构,干燥的季节,非常容易起火。
文家宅院大,有四个更夫,两个人一班,分为前后夜,一般来说,更夫是很敬业的,福娘仔细想了今夜的情形,顿时回忆起来其中的蹊跷,上半夜的更夫,基本上没有听见他们的声音。
四个丫鬟拦不住小姐,只好跟在小姐后面,急匆匆的赶往文老爷夫妻的居住地。
越往前走,前面的人越多,杂乱的脚步声让文家大院出现从未有过的混乱,文福娘突然脑筋清楚起来,他们放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