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娘严重怀疑,嫂嫂能否教育好孩子,在她那个时代,如江氏一般大,甚至比她大的剩女比比皆是,三十几岁生孩子,很正常。
她是欧阳菲菲的时候,已经年届二十八岁高龄了,比眼前的朱氏,大太多了,朱氏今年也不过是一个17岁的女孩,起码,在她的认知里,朱氏就是一个小女孩。
但是,朱氏的为人处事,在这个社会里,绝对比她这个异世界的人要高明太多了。
福娘接过小侄子,小侄子扭了两下,福娘吹了一个口哨,小侄子惊异的看着姑母,寻找发出声音的地方。
福娘想着爹爹一走,江氏心里肯定不好受,于是问继盛,“冬哥,我们去看看祖母,好不好?”文继盛是冬天生的,所以小名叫冬哥。
冬哥喜欢去祖母那儿,祖母那儿总有好吃的,祖母也不会呵斥他,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看到冬哥点头,福娘笑道:“嫂嫂,那我们去母亲那儿了。”
“也好,你们去吧。”朱氏也不想婆婆心里难受,嫁入文家以后,婆婆对她极好,从来没有要求她立规矩,而且,很快就把家中大权交与了她,她们姐妹三人,她嫁的最是幸运,两个姐姐,到现在一个被妾室天天欺负,一个被婆婆和婆祖母双重压制,以至于已经两次流产,夫君以她不能生养为名,纳了一房又一房。
而她的公公是文家次子,婆祖母没有跟她住在一起,婆婆脾气又好,这样好的人家,打着灯笼也难寻找。
乳娘要抱着冬哥,福娘摆摆手,等小侄子走不动的时候,再抱他。
出了院子,福娘在墙边的垂柳上揪下一片叶子,用手擦了擦,放在唇边,吹出了声音。
冬哥瞪大眼睛看着姑母,亮晶晶的眼睛充满了崇拜,“嘟嘟,要。”
福娘得意的一笑,又摘了一片叶子,擦干净递给冬哥,“冬哥,试一个。”
冬哥吹不出声,眼睛盯着福娘手里那片叶子,福娘把手里那片叶子给他,冬哥还是吹不出来。
冬哥气得把叶子扔在地上,追着福娘给他找一片能够出声的叶子。
福娘笑出了声,看到小孩子纯净的眼睛,会觉得这世界所有的阴谋诡计瞬间都化于无形了。
“小姐,小少爷。”
福娘循声看去,是二姨娘身边的贴身丫鬟,樱花。
福娘知道,这个樱花很特别,樱花算不上漂亮,顶多清秀而已,但是,她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她的笑容很甜美,举止大方,但眼神看来怯生生的青涩感,说话温柔婉转,待人处世得体,她的牙齿小巧,密集,齐整,犹如编贝排列,而且洁白透亮,一笑,刹那间整个人都灿烂起来。
文福娘心如明镜,这个樱花,实际上是文老爷的通房丫头,也是二姨娘留住文老爷的法宝,樱花虽然已经二十三岁了,但是因为文老爷的关系,她只能留在文家。
樱花曾经怀过一个孩子,当时都是已经五个多月了,江氏也同意把她抬成姨娘,孰料想,当所有孕在身的三姨娘,与她在花园巧遇后,喝了一杯茶,突然小产了。
而那茶,是樱花给她喝的。
三姨娘一口咬定,是樱花设计害她,樱花是凶手。
文老爷着人调查之后,发现樱花虽然有嫌疑,但是,疑点重重又找不到答案,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樱花没有抬成姨娘,心中郁闷,到花园散步的时候,不知为何,失足落水,以致小产,孩子已经成形,是个男胎。
樱花养了足足大半年,身体才恢复,府里人都猜疑,是三姨娘的手段,只是没有人为她出头。
那以后,文老爷很少去二姨娘那边,即便是偶尔兴致来了,也只是在二姨娘房中住上一晚,从不去看樱花。
樱花的地位,就这样不尴不尬,文老爷似乎已经把她忘了。
二十三岁,还是一个花季的女子,福娘不禁暗叹,这个世道的残酷,对女人的不公。
福娘仔细回想名单,那上面没有樱花,二姨娘虽然有心思争宠,但是她没有太多助力,只因她姿色中等,又没有儿子,若非她有一张巧嘴,文老爷肯定早就忘了她。
这个时候,樱花出现在朱氏的院子外边,肯定是有事,福娘略一沉吟,轻声问道:“樱花,你来做什么?”
樱花咬着嘴唇,心中盘算这件事该不该跟文福娘说,她只是想抓住这次机会,让文老爷还她一个自由身,这些年,她手里也有了一些银钱,听闻兄嫂来了定阳做生意,把母亲也带了过来,因为劳碌,母亲身染重病,兄嫂置之不理,她心中万分焦急,她想出去照顾母亲。
文福娘看看四周,淡淡道:“樱花,你信不过我吗?”
冬哥拽了拽姑母,有些不耐烦了,催促她快走。
文福娘笑道:“好,我们走。”
文福娘手牵着冬哥,对乳娘说道:“乳娘,你先带着冬哥去我母亲那儿,我和樱花有话要说。”
乳娘点头应是,带着东哥先离开了。
福娘带着樱花回了朱氏的院子,朱氏正在听湘琴说事情,看樱花来了,微微一愣,让湘琴先退下,这才问道:“樱花,有事?”
“少奶奶,樱花有秘事禀报。”樱花行礼后看着朱氏,欲言又止。
朱氏了然一笑,“樱花,你想跟我提条件,是么?”
樱花连忙低头,“少奶奶,我母亲现在身染重病,奴婢想回家照顾母亲,请少奶奶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