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娘了然的点点头,“不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吗,有什么,嫂嫂能去我也能去,再说我们都是男装,怕什么?”
两人执意要去,谁也拦不住,想着本是过年的时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好跟着主子前往西关大街。
城内的西关,为八省通衢之地,多饭店,旅店,酒店,过客店,排门挨户,生意十分的兴隆,也正因为如此,一些做小买卖的,妓女,打把式卖艺的,唱小曲的,莫不云集于此。
福娘一路上买了炒栗子,瓜子,肉串,章氏经常出来买,并不觉得新鲜,所以,她是只管掏钱,并不打算跟着凑热闹,临出来的时候,文士光对她说,银子尽管花,只要妹妹高兴就行了。
进了说书铺,福娘有些失望,太过简陋了。
说书铺里面有十几张方桌,长条凳上挤满了人,人们瞪大眼睛,竖着耳朵,眼睛一起看向前方正中央的高台上,台上那人,胡子拉碴,衣袍倒也算是干净,摇头晃脑,情绪激动,不说那些听书的,怕是他自己也已经沉浸其中了吧。
几个人根本找不到坐的地方,门口还有人抻着头往里张望,显然是等着空位置。
福娘还打算找个好位置坐下,一边听书,一边吃零食,就像以前去茶社听相声一样惬意自在,岂不快哉,只可惜,现实与想象,永远有距离。
几个人衣着光鲜,跟周围人的布衣短袄显然有些格格不入,在门口站了不到盏茶时间,就有人凑了过来,拱手作揖,“二位小公子是来听书的么,里面请。”
章氏经常出来,对这种最是熟悉不过,这些人就是专门为虎作伥的帮闲,这些人,看到有钱人,马上就扑上来,简直比亲爹还要孝敬,最终的目的,不过是为了从有钱有势的人手里头掏出真金白银来。
“不用!”章氏蹙着嗓子说道,她有经验,女扮男装很像那么回事,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
福娘也看出来不对,她低声道:“嫂嫂,我们走吧。”
她的声音虽然小,还是被旁边的人听出来了,有人大声起哄,“原来你们是女人!”
“让开!”章氏冷着脸斥道。
帮闲们最有眼色,知道这些人虽然是女子,但一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否则不会易装出来,那些贫困人家的妇孺,无论寒风酷暑,该出来还得出来,这一大家子兴许就指着她一个人活着呢。
章氏拉着福娘往外走,有些小混混走跟了上来,章氏假装看路边的小摊子,看了一眼那些跟上来的混混,脸色遽变,他们这一行人,只有福娘是没有功夫的,可是,在这闹市里,又是在家门口,难免不会被人认出来,所以章氏他们轻易动手,只是拉着福娘加快了脚步。
西关大街很长,两旁行人不断,混混们一直不紧不慢的跟着,显然是不怀好意。
章氏攥了攥拳头,低声道:“我们去郊外。”
去了郊外,就由不得那些人了,几个丫鬟都是跟着主子打惯了架,不觉得有什么,福娘也不反对,几个人转过一条巷子,直奔郊外。
混混们一看,甚是诧异,这几个女子可真是胆子大。
出了西关城门,六个人走了沿着河边缓步向前走,结冰的时节,船都歇了,船家们也都过年去了,河边很是冷清。
福娘对河边的风景倒是很欣赏,一路走过来,只觉心旷神怡,福娘大赞,“嫂嫂,这里的风景还真好,若不是跟着你出来,怎么会看到如此诗画般的风景。”
章氏莞尔一笑,“福娘,我们来郊外,可不是为了看风景。”
“那些人不是已经走了吗?”刚开始的时候,那些人还跟着他们,现在他们已经不见人影了。
福娘并没有看到那些人,她认为那些人已经走了,而且,章氏说,他们回去的时候,还能跟河边凿冰钓鱼的人买几尾鲜鱼回去。
眼见着人越来越少,河边还出现很多芦苇荡,这个季节,芦苇都是干枯的,这片芦苇荡属于城外刘家所有,刘家是定阳的造纸大户,这芦苇荡里的芦苇,都是他们家造纸用的。
福娘突然明白了,嫂嫂是要打架,玉环说过,他们小姐隔段时间要不动动拳脚,浑身上下都难受。
章氏带着众人进了芦苇荡,福娘低声问道:“嫂嫂,你是要打架?”
“嗯,大过年的,被几个臭流氓轻薄,哼,若是不消消他们的气焰,真还不知道姑奶奶的厉害!”章氏说完,突然想起,这是自己的小姑,不是相公,吐吐舌头,脸红了。
福娘笑道:“嫂嫂,我不介意的。”
她明白文士光夫妻感情为何好了,两人的性格太相似了,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臭味相投。
过了一会儿,玉燕笑道:“小姐,还真猜对了,他们来了。”
“嗯,我断定他们一定会来,这几个人,一直帮着欧家跟我们文家作对,今天有了机会,怎么能不教训他们一下!”章氏握了握拳头,文士光早就想找这几个人的把柄狠揍一顿了,只是文远光一直压着,他们不敢明着跟这些人打架,毕竟关乎文家的名声,不能让欧家人抓住把柄,说他们仗着武力欺凌弱势一方。
福娘这才知道,嫂嫂原来是为了他们文家,真是无巧不成书,出个门也能遇上仇家。
章氏低声道:“小姑,你就在里面躲着,千万别出来。”
福娘点点头,她没有武功,只能躲在暗处,就算是对她们最大的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