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广纯的妻子,是老太太的亲戚,之前老太太在的时候,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夫妻俩,这夫妻俩远比其他房的手头要宽裕多了。
福娘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姚广纯,“三叔,这分家的事,侄媳说了不算,要等族长过来才行。”
看着一脸奸笑的福娘,姚广纯觉得头皮有点发麻,她这笑容太诡异了,肯定不怀好意。
“侄媳,你想如何分家?”
“二叔,此言差矣,长辈们都在,哪里轮得到我们这些小辈做主。”福娘看向老太爷,淡笑道:“祖父,您说是吧?”
老太爷点点头,“之麟,你去请族长过来,之胤,你去请族中几位长辈过来,七叔祖,十叔祖还有四祖父,之善,你去请里甲。”
兄弟俩点点头,各自去请人。
众人觉得一时一刻都等不了了,看到兄弟俩去请人,心里就开始盘算着自己应该分多少家产,哪些东西应该是自己的。
福娘低声问老太爷饿不饿,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出闹剧,人人都处在漩涡之中,高度紧张,浑然忘了饥饿。
老太爷的眼底隐隐有光流动着,这么多的儿孙,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他,没有一个人问他饿不饿?
现在厅堂乱哄哄的,却无人肯离开,生怕自己错过什么,吃亏可是没处找后帐的,这个时候,也没有人在讲什么规矩礼节,男男女女,乱的就像进了养鸡场。
福娘让厨房直接把饭菜端到了厅堂,众人方才觉察到饥饿,一众人各自找位置吃饭。
福娘冷冷的看着他们,她脑海中只有两个词可以形容他们,虚伪。
所有的规矩礼仪,都是人为定制,所以,当自己的切身利益受到损害,那些束缚他们的规矩礼仪,就变成了浮云轻烟。
族长很快来了,族中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者也到了,族长看到一堂乱象,胡子都翘起来了,里甲此时也到了,让一个外人看到姚家的子孙如此不懂规矩,他们这次真是丢死人了。
女人们除了福娘,全都被族长喝退了,分家是男人们的事情,哪有女人跟着瞎参合的,福娘因为是当家主母,很多事情,必须要经过她,所以,才让福娘留下。
几位长辈还是第一次见到福娘,福娘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又亲手奉茶,长辈们都很欣慰,姚家总算出了一个聪明懂事的。
话题很快转移到分家上来,朝廷的律法白纸黑字的写着,嫡庶无别,但是,在族长的眼里,在族人的心里,嫡庶差别可大了,若是庶子想和嫡子平均分配,是绝对不可能的。
老太爷一共四个儿子,三个嫡子,一个庶子,按照规矩,老人家是要跟着嫡长子过日子的,所以,嫡长子肯定是要多分的。
可是,姚广政这些年和母亲,妾室狼狈为奸,不知从中截下多少私房钱,刚刚朝廷派人查抄老太太和两个妾室的时候,众人的眼睛都红了,那些真金白银,可不是假的。
房产,田庄,铺子再加上现银,一共有多少银子,真正知晓内情的,是老太太,柏氏和姚之麟。
姚之麟掌管外边的田庄铺子,自从他接手,从亏到盈,也就一年多的时间,现在的铺子,生意都很好。
姚家的铺子有六个,一个绸缎庄,一个生药铺,一个当铺,两家客栈和一个饭庄,另外,姚之麟还从西洋船上做一些中间生意,六个铺子的掌柜加伙计,一共有七八十个。
至于田地,姚家自家的田地有一千五百多亩,都是肥沃的旱田,还有鱼塘,果园四五处,这些就是姚家全部的家产。
当然,各房的陪嫁是没有算在里面的。
老太爷恭敬的问族长,这家产应该如何分配?
族长扫视一众人,淡淡道:“你们准备如何分?”
姚广政已经心灰意冷,起身施礼道:“广政听凭祖父吩咐。”他这个举人老爷已经被贬为庶民,想要摆谱,已经摆不起来了,除了后悔,他想不到有别的词可以形容自己。
前几天儿媳妇闹的时候,听一听她的话,把那些之前的东西放到章氏那边去,或许他们还能剩下一些钱财,现在,真是一穷二白了。
几个兄弟之所以闹着分家,无非也是因为抄家的事情。
很多事情,让他有些想不通,朝廷似乎对他们姚家颇多让步,只是查抄了母亲和柏氏,华氏,其他人一概没有受到影响,莫非是因为曾祖父为朝廷立过功劳?
但是,一想到姚家三代都不得再考取功名,姚广政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三代人不能出头露面,他们姚家或许就从此衰败下去了。
姚家是毁在他的手里了,现在最没有资格说话的就是他了。
姚之麟已经把房地契都摆到了桌面上,并一一解释具体的事项。
族长扫了一眼沉默的文福娘,笑道:“小媳妇,你有没有打算?”
“曾叔祖,孙媳听您的。”
“你们呢?有没有打算?”
“孙儿听叔祖父安排。”众人齐声说道。
族长拿起桌上的几张纸,又放下,看向老太爷,“十一郎,依我看,当铺,生药铺,再加上三百亩田地作为祀产,其余的,你这四个儿子,每个人三百亩地,果园和鱼塘一人一处,至于这些铺子,就给了老大吧。”
话音刚落,姚广辰就抢先说道:“叔祖父,这件事,似乎多有不妥吧?”
族长脸一沉,“怎么个不妥?”
“田地鱼塘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