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妈妈对我说,大海就是我的故乡……”路边的收音机里藏了个焦灼的女孩,期望着有人可以发现她,循环往复,唱到喉咙沙哑也不见停下来。
“老板,一份米葱饼!”捏着刹车夹,陈伏晓熟练的朝面饼店一声吆喝,空闲着扇扇子的老板立即放下蒲扇,“唉,还是米葱饼是吗?五毛钱。”熟练的揭开米浆缸,用勺子搅拌了会,再打开煤气,‘呼!’的一声闪起火花,平灶上再铺点油,舀了勺米浆倒上去,空气中立即散发出一种米油香。
陈伏晓摸了摸左边裤兜,没钱,只有两张写着字的纸,又去摸右边的裤兜,从一堆纸里抽出五毛钱,放在灶上,“放这里啊。”
老板扯下旁边木桩上挂着的毛巾抹了把汗,又用水冲了下手,才去拿了些葱末,洒上米葱饼,这才有空去拿钱。
“今天晚了点呢,睡懒觉了?”老板笑问她。
“啊,懒了点,起不来。”
“昨天赚了多少?”热呼呼的米葱饼被装进油纸袋中,陈伏晓伸手接过,“也没多少,十一块五,学校放学嘛,来的人就多点。我先走了哦。”
把饼放在自行车的篮子里,陈伏晓告别了老板,骑着自行车向图书馆进发。
那沙哑的歌越来越小声,直到听不见。
陈伏晓照例把自行车停在民国时建成的宅邸大门前,边吃着米葱饼边跑进宅邸,给半途的叔叔阿姨们打招呼,轻车熟路的找到图书馆。
整个宅邸被一分为四,左右院及东西院,图书馆就在左院。
现在的信息不发达,看书成了人们打发时间的方式。图书馆的借书价也上涨,由曾经一毛三本变成了现在的五毛三本。
图书馆原本没有管理员,只有一个总负责人刘老,陈伏晓是偶然当上的图书馆管理员,听说在图书馆就是由总负责人刘老一手建立起来,几十年来一直由他一个人管着,现在老了,比不上小年轻们有精力,见陈伏晓又成经常有空去图书馆,这才雇她当了理员,工钱是图书馆当天收入的三分之一。
在当时,物价还没有涨,加上国内纸币币值高,一块钱有时候已经可以供一两个孩子半天的伙食了。
她这次来的晚,刘老正在祖堂里给祖先上线香,她看了眼,就钻进了图书馆,迎头就撞见老客户正在挑书,见她进来,如同见到救星一般朝她招手。
“你可来了,帮我找找,前些天我看到一本《呐喊》去哪了?鲁迅的书我就差它没看了。”
老客户操着一口本土话,面上颇为客气。
图书馆的书供应十分有限,同一本书最多也就三本,甚至还是出自不同的出版社,样式杂乱不堪,但总的还是会有人借的,只是因封面不一,还书时经常会被人乱放,导致经常找不到书。
昨天借书的人还书比较晚,她还没来得及放回书,就导致一些老客户找不到书,这也算她的失职。
把空油纸袋扔到门口的垃圾筐里,陈伏晓走过去,“昨天有人还了吧?可能在阅查处,我去找找。”大致浏览了书架上的书,确定没有,这才转身,她问:“还有什么要看的书吗?”
老客户走到另一个书架前,“我自己再看看。”
《呐喊》这本书,最后是在第一个书架上被她找到的,封面图案是一间黑白草屋照,草屋塌了个角,是少儿阅读版的,这是图书馆里唯一的一本《呐喊》,本来有两本,但刘老给她的图书馆目录里,那本青年读本被用笔划了,现在就剩这一本。
大略的翻查了这本书,确定没有损坏才递给老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