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姐,我知道您是都督心爱的人,以后您将是未来的都督夫人,我不过是个姨娘,按理说,我不该跟您说这些的。”董姨娘率先开了口。
何云旗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知道并不是什么好话,于是直接打断她:“既然你知道不该说的,那就别说了。”
董姨娘一噎,顿时捂着帕子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我知道我身份卑微,跟您是比不了的,可您大人有大量,就让我留下来吧。我保证以后一定安安分分地,绝不跟夫人争宠。”
气得何云旗蹭地就站了起来,“你如何,跟我说什么关系!”转身就要走。
“噗通!”董姨娘双膝跪在地上,哭求道:“我在这世上无父无母的,只有都督一个亲人,您不能赶我走啊!”
何云旗脸色铁青,“你这话说的真没道理,我还有事,先走了!”
董姨娘扑过去抱住了何云旗的大腿:“求求您了,您别赶我走啊!”
何云旗挣脱了几下没有挣脱开,看着董姨娘的脸色,又不敢用力推她,只好劝道:“你有话跟欧阳厚仪说去,跟我说毫无道理。”
董姨娘哭道:“都督还不是听您的,只要您开口,都督什么都会听您的!”
杜鹃急忙上前拉着董姨娘:“姨娘,你快起来,地上凉,您要是再生病了可怎么办才好啊!”
董姨娘摇摇头,“夫人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何云旗的脸像挂了一层寒霜:“董姨娘请慎言,我尚未成亲,也没有定亲,你称呼我为夫人毫无道理!”
“您是都督认定的夫人,就是我的主母!”
何云旗忍无可忍,掰开她的手,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刚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一声惊呼:“姨娘,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
然后就是杂乱的脚步声,何云旗停顿了一下就继续走了。
早在董姨娘跪下的时候,就有人飞奔跑去报信了。
柳副官一听说这个消息,吓得魂飞魄散,大过年的这是闹得哪一出啊!他不敢耽误,急忙进了办事厅去禀告欧阳厚仪。
一时间,欧阳厚仪也顾不得公事了,急匆匆往后花园走。刚走到半道上,就有丫鬟飞奔来报,“何小姐怒气冲冲地正往府外走呢!”
欧阳厚仪立即转了方向,往大门口走。
何云旗刚踏出大门,就被一股重重地力道拉回去了。扭头一看是欧阳厚仪,她一巴掌打过去:“放开我!”
“跟我回去!”
“我不!我要回家!”
欧阳厚仪也不废话,直接将人扛了起来往里走。
吓得何云旗哇哇大叫:“放开我,放开我,你的腰!”
欧阳厚仪好笑,都这个时候还记得他的腰,“我放下你,你欧阳乖乖地跟我回去。”
“好,好。”何云旗胡乱地答应。
欧阳厚仪将她放在地上,还为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大衣,“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又怕她跑了,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何云旗甩了几下没甩开,噘着嘴跟他回去了。
进了房间,何云旗转过身不理会他。
欧阳厚仪找来人,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
“将兰若叫进来。”
兰若也听说了董姨娘的所作所为,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这个时候正在院子里跪着呢。进了房间,兰若老老实实地跪着。
“说说吧,都怎么回事。”
兰若低着头,刚要开口,就被何云旗打断了:“你先起来吧,跪在地上伤膝盖。”
兰若抬头偷偷看了一眼欧阳厚仪,欧阳厚仪道:“何小姐让你起来,你就起来吧。”
江南地区气候湿润,哪里都是水汽,她不过在外边地上跪了一会儿,就觉得地里的湿气一点点渗进了骨子里,难受的很,就是她最艰难的时候,她也没有受过这种罪啊,真是被董姨娘给连累惨了。
“谢都督,谢何小姐。”扶着大腿站了起来,兰若说:“明月她说想见一见何小姐,然后她就死心出府去了,奴婢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啊!”
欧阳厚仪还跟何云旗解释:“明月就是董姨娘的名字。”转头又问:“你真不知道她的企图?”
兰若连忙摇头:“奴婢是真不知道啊,若是知道的话,肯定不会让她出现在何小姐跟前的。”
欧阳厚仪道:“我相信你,可你不能再在我身边伺候了,我会让柳副官给你在军中挑一个上进的少年,你就嫁出去吧。”
兰若“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都督,您别赶奴婢走啊,奴婢再也不敢擅做主张了。”
欧阳厚仪道:“我知道你的初衷是为了我,可既然你将云旗带出去,就应该守在她身边,而不是将她一个人扔在那里。”若是董姨娘心存歹念,将这单纯的姑娘推到池塘里怎么办?
“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都督让奴婢留下来吧!”兰若满脸是泪。
何云旗看着不忍,开口道:“这事跟她又没有关系,你冲她发什么火啊。”
“虽然不是她做的事情,但却跟她脱不了关系。”
何云旗道:“你这样让她出去,让她怎么做人啊,正经到年龄出去的,跟主子撵出去的不一样。”
这一点上,欧阳厚仪并不清楚,不过既然何云旗都开口求情了,于是说:“本来你到了年龄也该嫁出去的,既然何小姐为你求情,这件事就算了,过一些日子再嫁出去吧。”
兰若感激不尽,冲着欧阳厚仪磕了一个头,又要向何云旗磕头,被何云旗拦住了,“你别这样,快起来吧。”她最见不得这种了,一见有人磕头,她就头皮发麻。
“好了,你下去吧。”
兰若擦掉脸上的泪水,恭敬地退了下去。
顿时,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须臾,欧阳厚仪咳嗽一声:“这事是我没处理好,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何云旗冷着脸,道:“她说的有道理,她一个全身是病的女子,你将她赶出去,让她怎么活?而我是绝对不会允许我的丈夫有姨娘妾室的,这事没得商量。所以,我们还是不合适。”说完,就要将自己身上带的玉佩和手表摘下来放在桌子上。
欧阳厚仪静静地看着她,见她要出去了才开口:“云旗,你始终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可以将事情办的周全,不相信我真如你期盼的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要有一点儿障碍,你就翻脸走人,你可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和处境?”
何云旗哑然无语,良久,才说:“你说得对,我的确对你有些不信任,因为你位高权重,身边从来不缺少莺莺燕燕,就算你不想,这些莺莺燕燕也会往你身上扑。说实话,我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你了解我的生活,可我不了解你的世界,我不知道你会不会遇到另外一个女人,让你奋不顾身地爱上她。到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该如何自处。”说白了,就是患得患失。
欧阳厚仪从身后紧紧地抱住她,“我这人说到做到,对我有点儿信心好吗?”
“我之前也是对你有信心的,可我看到董姨娘之后就没有了,她对你有救命之恩,她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你的责任,你是无法摆脱她的。”何云旗有些绝望,若是别的男人,只肖将人一脚踹开就算完事了,可她知道,欧阳厚仪是个非常有责任感的,必然就将他觉得亏欠的人安顿好的。
可那个董姨娘明显就不是省油的灯,她没有信心。
“云旗,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保证一定会处理好的。”声音里透着哀求。
何云旗转过身,深深地望着他。欧阳厚仪抱着她的肩膀,与她对视。
良久,何云旗叹息一声:“好吧,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欧阳厚仪将人抱在怀里,“你再等我一段时间,等我彻底将事情处理好了,就去你家提亲,到时候你可不能拒绝啊,我都三十的人了。”
“噗嗤!”何云旗忍不住调侃:“你这可是标准的老牛吃嫩草。”
欧阳厚仪暧昧地一笑:“那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老牛吃嫩草!”
望着他渐渐接近地脸,何云旗一只手按在他的俊脸上,“走来!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欧阳厚仪将脸往旁边一偏,躲过她的“魔爪”,“何校长,您才刚来多久啊,要不给在下一个赔礼道歉的机会,赏脸留下来吃个晚饭吧。”
何云旗摇头:“不行,我都出来一下午了,家里还有客人呢。”
“什么客人?男的,女的?”
何云旗好笑地说:“有你这么盘问的嘛,是我哥哥诊所的一个护士,两个人彼此有情,我就想推上他们一把,也好了却我父亲想抱孙子的愿望。”
“其实,我们也可以让何伯父先抱上外孙子的。”欧阳厚仪暧昧地说。
何云旗脸上一红,推开他,“老不正经的!”
欧阳厚仪脸一黑,“走出去谁不夸我年轻有为,怎么到你这里就成老不正经的了!”
何云旗眨眨眼,“那是看跟谁比较,跟那些七老八十的比,你自然是年轻有为,跟我比嘛就比不过了,而且,你会永远比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