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明媚的午后,梨花树下她一身白裳,抬起手抚上我的脸,纤柔的指尖缓缓从我的眉眼抚过。
“我的天儿果真是越长越俊了。”
不似往常的温润一笑,良久,我终是忍不住将那个围绕多年的问题问了出来。
“我和他可有相似之处?”
如果知道这一问便彻底粉碎我仅有的幸福,我不会问的,哪怕就这样一辈子做她心中那个人的影子。
最起码我还能偶尔拥有她清浅的笑,还能偶尔听到她温柔的唤我一声天儿。
可终究那只是如果而已。
那一瞬,她的眼寒冷如斯,明媚的阳光无法抵挡她散发出来的寒气。
“你,还不配。”
短短四个字,却彻底摧毁我的思想。
拂袖,转身,她便那样决绝的走出我的世界。
是的,她走出了我的世界,那个会对着我浅笑的女子回不来了,那个会抚上我眉眼的女子回不来了,那个会唤我一声天儿的女子回不来了。
再也回不来了。。。
那一年,我十六岁,她二十四岁。
也许我该庆幸自己这张和那个人有些相似的脸,才能偷得来曾经的岁月里,那偶尔片刻的幸福。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子能让她决绝至此,恨得极致便是爱得极致,她是疯狂的恨着那个人的,这么多年穷尽一切的布属,精心的策划,甚至不惜下嫁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子能让她如此念念不忘,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压在心头,那是她的一个禁地,碰触了便是死。
辟如我,便被她判了死罪。
是的,我想见他,疯狂的想见那个人,幻想过无数个他的身影,能让她心动的男子到底是怎样俊美无双,风神俊秀?
而我和他又是哪里有着相似的?
在很多年后,我见到他了,找到了自己困惑的答案,却付出了让我难以承受的惨重代价。
那是一个完美如神的男子,俊美又岂能形容他的十分之一,而可笑的是我和他之间仅有的相似只不过是嘴角那丝温浅的笑意罢了。
可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及她带给我的伤痛,她仍是一身梨花白裳,而如今却难以分出那本来的颜色,嘴角的血丝缓缓溢出,顺着脖颈流染至那身白裳上。
似乎又回到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只是这次没有滂沱大雨;
只是这次她是倒在他怀中的;
只是这次不只是我和她两个人;
只是这次她的笑是对着他的。
那种笑意,那种眼神是我永远也不曾见到过的。
遗憾,不舍,无奈,幸福。。。那双清尘的眸中夹杂着太多的情愫!
她吃力的抬起手,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抚上那张夜思梦想多年的脸。
那一幕,刺痛了我的眼,那种痛蔓延全身,心中痴狂的想把那个身影抢回来,等我发现她便躺在自己怀中的时候,这时我才清醒,原来,我真的那么做了。
那是我第一次发怒,没想到竟会是对这个自己至爱十数年的女子。
“孤独梨依,你一定要把自己折磨死才甘心吗?”
那是我第一次唤她的名字,虽然是连着姓氏一起叫的。
她没有阻挡,不似往常狠狠的赏我一巴掌,告诫我:让我记得我只是她拣回来的一颗棋子罢了。
因为她已经晕倒在我的怀中了,那双桃花般的美目缓缓闭上,柔颊贴在我的胸前。
我知道,她累了,十八年前我们相遇的那刻她便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了!
只是这一次,当她再次醒来,我不会让她再投入别人的怀抱,不会再让她卷入这血腥的纷争中,什么沐玉,什么报复,全都是浮萍。
就算她会恨我,我也要将她带到只属于我们的地方,我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晴天,她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依儿。
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和她耗!
再见了,烟儿。
再见了,江湖!
那一年,我二十八岁,她三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