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天刚蒙蒙亮,陆绎便醒了过来。等他都练完拳,今夏还在被窝里一动不动躺着。她只觉得眼皮沉的厉害,翻个身都懒得翻。这几天她都觉得身体似乎不经动,老爱犯困。吃东西也不香。陆绎刚开始也不怎么注意,只当她是长途跋涉太累所致。又让她多睡了一个时辰,眼看就要日上三竿了。索性让她继续一个人睡,自己去了粮仓。查了一番,没有收获。
“莫非吴守绪在别的地方动了手脚。中饱私囊。”陆绎寻思道,一面让岑福暗中搜索证据,一面拿了这一年所有总督府出入的账本,一面派细作深入吴府观察吴守绪的一举一动。
陆绎一天到晚都呆在书房里校对帐册。今夏在旁一边端茶,送点心,一边帮他拿册本,偶尔好奇心作祟,也拿了把算盘,算了数目。“大人,您看这个字跟旁边的字有啥不一样吗?”今夏指着其中一行类目问道。陆绎没看出来什么问题。“我是觉得这一行墨迹比别的一行要新一点,而且字迹略有不同。”陆绎看了她一眼。明白她所说的。让人找来验字的师傅,认真看了,比对一番。证实了帐本是最近刚被篡改。不止一本。还有总账上也被动了手脚。银子出入竟有四千多两。陆绎不禁夸赞道:“夫人果然聪慧过人,为夫的贤内助。”一脸宠溺的看着她。“可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吧,碰巧看到了。没想到还真帮上你了。”今夏笑道。“我们去休息吧,明天是不是要去大营了。”“嗯,你先吧,我再看会儿帐本。”陆绎回答道。今夏此时已困到不行。自己先睡了。
谢宵自从跟了祁参将以来,在营中也树立了不少军功,他为人不记仇,真诚,又热心一腔热血,深得祁参将和于大勇信任,已经升任为副将。
今夏与陆绎,岑福等几十个锦衣卫齐马赶往于大勇营寨。行至桃花村时,见前方有大群军队跟倭寇在场厮杀,尸骨遍野,当中一位将军骑着白马,左突右冲,有几十将近上百个士兵于倭寇刀箭相向。有十来辆运送粮草的马车停在那里。“我们过去帮忙,今夏小心一点,跟在我身后。”陆绎发号施令道。众人赶马过去支援。那群倭寇本是冲着粮草来的,见大势不妙,死者过多,抢夺粮草无望,便撤退。那名将军正打的眼红,见他们逃跑。策马狂追:“吃我谢宵一枪,让你认得我老子。”一枪便向其中一个手握倭刀的武士刺去。打了几个回合,那武士佯装逃跑,钻进树丛里。谢宵策马追了进去,呼叫一声:“啊。”马被隐藏在草丛里的绳子绊倒,连人带马跌倒在地。几十个倭寇将他团团围住。谢宵武力再强,对付这几十个训练有数的倭寇还是有点吃力,何况刚才一摔,他只觉得左腿好像断了一样站不起来,勉强撑着站直了,疼的撕心裂肺般。才两个回合,他便被一个倭寇刺了一刀。那群倭寇像围着猎物一般,眼冒凶光,眼看谢宵就要被他们大卸八块了。几声手铳声响,两个倭寇应声倒地。原来是今夏策马赶来救谢宵。其中几个倭寇躲到树后,一两个飞奔过去要刺今夏。今夏慌忙用手铳打他们,没几下,子弹用完,正在她着急低头装子弹时,一个倭寇一刀砍在她大腿上,那马受惊一抬蹄,今夏重重摔到地上。疼的她差点晕死过去。还好陆绎此时赶到,轻功飞到她身边帮她杀了那两个倭寇。抱起她就要往回赶:“快救救谢宵,他有危险。”陆绎毫不作声。带她上马,策马狂奔到了岑福队伍中,将今夏交给他们后才骑马回身去救谢宵。带他赶回来时,只见树下一滩血迹,不见了谢宵踪影。
陆绎火急火燎把已经昏迷的今夏抱回大营里,命来军医诊治“我夫人怎么样了?大夫。”陆绎急切的问正在把脉的王大夫道。“贵夫人已有身孕,不过这脉相甚是有点奇怪,如果说是因为腿伤引起的话,脉相也不应该如此起伏不定,时强时弱。我在军中行医诊脉,治的都是些跌打损伤,刀剑伤,不擅长治妇人之病,大人,可能要另请高明了。我先帮夫人包扎一下伤口。”王大夫最后一句还没说完就被陆绎一声训斥:“行了,滚。”“岺福,马上去杭州城请最好的朗中过来,给林姨写封信,告诉她今夏的情况,请她过来看看。”陆绎吩咐道。
今夏昏迷不醒,陆绎满脸心疼。小心翼翼的帮她包好伤口,盖好被子。出了帐篷,吩咐手下去知会下于大勇将军,告诉他谢宵失踪的情况。“这个谢宵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害得今夏受伤,今夏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看我不拔了他的皮!”陆绎被气得不行,“”找了什么大夫,是不是喜脉都分不清?喜脉?莫非她这几日贪睡,不爱吃东西是因为有喜了?我怎么这么大意,早知道就不带她来大营了,还摊上这么坏事情!”陆绎越想越恼。守着今夏,半步不敢离开。
约到傍晚,太阳要落山时,今夏才睁开了她朦朦胧胧的大眼睛。看到坐在她床前的陆绎道:“大人,谢宵怎么样了?”“谢宵,谢宵,你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能想着他呀!你都有孕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下!”陆绎道。“我的腿怎么一片冰冰凉凉的,是我裤子好像湿了吗?”今夏疑惑问道。陆绎立马掀开被子,但见今夏下半身的裤子全部被血染红了。“这,这,这可怎么办呀?我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今夏花容失色,满脸骸然。正在他们慌张之际,岑福领着林姨,丐叔走了进来,今夏立马盖了被子。“姨,你怎么来了。”“傻丫头,我不来,你都不知道孩子怎么掉的!把手伸出来。”林姨进门时其实已经看到那块红色的被子。“哎,我千担心万挂念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胎儿已经没了,得先给你开几副药材去去肚里未排完的淤血,再给你开补给气血的药。你这次真的是糊涂呀!跟你说了,怀了身孕不能劳累,不能长途跋涉,你怎么就不听呢?前几日听你娘说,你跟陆大人一起来了杭州,我就开始担心,怕你不懂事,没有分寸。所以我就关了医馆,过来看看你,没想到还是来晚了!”林姨一阵叹息。今夏用眼瞥了一下已经满脸乌云密布的陆绎,说道:“姨,那次你帮我把脉,不是说,只是怀疑说我有孕吗?”“那是因为你的喜脉与常人有喜不同,我让你多注意留心一下。我还是帮你把裤子先换过来吧。”陆绎他们闻言便都知趣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