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蝶多谢大皇姐。”庄梦蝶躬身向庄扶摇行礼,如今说什么都是虚的,只能用这几个字表达她最真挚、最诚心的谢意,这比千言万语的华丽词藻都更加真切与诚恳。
庄扶摇微微点头,而后出手轻轻地扶起了向她躬身行礼的庄梦蝶。不知是不是庄梦蝶的错觉,她好像看到平日里几乎与温柔毫不沾边的大皇姐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温柔的光泽,温暖得令她整个心房都暖融融的,瞬间,她又对与庄非鱼的前路充满了勇气。
送走了庄扶摇以后,庄梦蝶折回了书房,没事人一般开始随意地翻阅书卷打发时间。谷万里端来了一盘庄梦蝶平日里爱吃的枣泥糕点,她轻轻地关好了书房的大门,悄悄地瞄了庄梦蝶一眼,只见庄梦蝶正神色坦然地翻着着手上的书卷,并没有管她进门后一直站在门边悄悄偷眼看她。
庄梦蝶如今神色平静的模样,也完全看不出半点适才她与天璇王妃庄扶摇决定了的那一件极为冒险的鲁莽之事。
是的,刚才庄梦蝶与庄扶摇的商议的事情谷万里偷偷听了去。拦住那几个尾随的侍卫后,谷万里颇费了点功夫,总算是把他们给打发走了。那几个侍卫平日里被庄梦蝶折腾得够呛,而且庄梦蝶也从未有过要逃离王府的举动,因此那几个侍卫为了往后自己在这王府里当差的日子能稍稍好过些,也就卖了谷万里面子,退守到了花园的大门外守着。
毕竟即便庄梦蝶万一真的离开了这花园,她也不能在王府外的众多双眼睛下逃离,所以那几个侍卫也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庄梦蝶没有逃离王府成功,天璇王也不会去计较他们是否都有时时刻刻紧随着庄梦蝶。
对于庄扶摇,谷万里心里多少是有些不放心,毕竟,为了一个天璇王妃之位,那庄扶摇就曾拿庄非鱼来要挟过庄梦蝶。
谷万里身手不错,打发了那几个侍卫后,就收敛了气息悄悄寻了过去,她寻过去时,刚好看到庄梦蝶伏在庄扶摇的肩膀上痛哭,而庄扶摇则在轻轻抚慰着庄梦蝶。
谷万里收敛了气息没有靠得太近,所以在痛哭和在沉思的庄扶摇也没有留意到这花园里并非只有她们姐妹二人。
看到庄梦蝶今日终于能够痛痛快快地痛哭一场,谷万里的心中也颇为欣慰,毕竟,她的主子这些日子以来虽然挂着个笑脸,但是她知道她过得实在是太过于压抑了,如若一直这么强行压抑下去,对她的身体可不是什么好事。因此,不管庄扶摇此番前来的目的是为何,在那么一瞬间,谷万里在心底还是感激她的,毕竟,在她的面前,庄梦蝶总算是痛痛快快地发泄了一场心中的郁结。
可随后,凝足了耳力去听她们谈话的谷万里却被吓了一跳,她们做下的这个决定,着实是过于大胆,也过于冒险了。
将枣泥糕放到庄梦蝶的桌案前,谷万里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她不怕庄梦蝶责怪她偷听她们的谈话,更不怕庄梦蝶怪罪她一个奴婢插手主子间决定的事情,她更害怕庄梦蝶一旦走出那一步,会害了她自己,也害了庄非鱼。
“主子,你要这么做,真的是太冒险了,你真的要执意如此吗?”谷万里站在庄梦蝶的身旁,小声地对庄梦蝶说道。
庄梦蝶闻言一怔,随即便明白过来谷万里说的是什么事,她放下手中的书卷,并没有责怪谷万里偷听她与庄扶摇的谈话,更没有因为她的多嘴而生气,而是嘴角轻轻勾起一抹谷万里看不懂的浅浅弧度,淡淡地说道:“这何止是冒险,这几乎可以说是等同去送死。”
谷万里万万没有想到庄梦蝶自己也有这样清醒的认知,不敢相信地道:“那主子你为何还要答应天璇王妃的提议?”
如今的庄扶摇不仅仅是庄梦蝶和庄非鱼的大皇姐,更是天璇王的王妃,更何况,之前为了庄梦蝶能登上天璇女皇的王座,庄梦蝶和庄非鱼就曾联手设计陷害过她。思及此处,再加上一设想万一此时败露,庄梦蝶会有何种惨烈的下场,谷万里立即情绪激动了起来,也不顾上什么主仆了,语气冷硬道:“这庄扶摇如今当了天璇王妃,谁知道她这是安得什么心,竟然主动找上门来,让你做这么冒险的事,这万一……”
这万一什么,谷万里没有继续说下去,再怎么着,她也不能咒自己的主子,可一想到那庄扶摇不过大脑的提议,谷万里就气恨不已,可再怎么说,庄梦蝶也是她的主子,若是她的主子执意要做,她也只有听从的份。
再也说不下去话,谷万里气恼地扯紧了自己的衣角,书房里顿时又陷入了一片沉寂中。
庄梦蝶自然是知道谷万里是一心一意为她着想,因此,她没有责怪她的无礼。沉默了许久后,庄梦蝶终于轻轻地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轻叹,看着那一盘深红色的枣泥糕,幽幽道:“你说的这些,我又何曾没有想过。但是,二皇兄在皇宫里过得并不好,还生了病,我与其被困在这王府里消极无奈,倒不如放手一搏。小谷,事到如今我只能再赌一把,赌大皇姐是真心要帮我和二皇兄,赌她会不顾一切,不惜刚到手的王妃之位也要成全我和二皇兄。”
“主子,可是……”谷万里急得直跺脚,顿了一顿,再也顾不得许多的上前抓住庄梦蝶的手臂大声道:“可是万一主子你赌输了,你很有可能会连命都给赔进去,就这样,你还是要赌吗?!”
庄梦蝶微微皱眉,拉近身旁的谷万里,轻手拍了一下她的脑门道:“谷万里,你要不要再大点声?好让外面守着的侍卫听到了火速将消息禀报给天璇王?”
听庄梦蝶这么一说,谷万里这才惊觉自己刚才因为过于激动而失言,一脸懊恼地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而后下意识的从门缝看了看守在书房外的侍卫们。